文革锁忆(之二) 1967年夏,文革转入另一个时期:用浆糊直接刷在不同观点的大字报的纸上,然后贴上白纸,在直接在纸上写自己观点的东西。这样做有很多好处,一是效率高,无需对手,一个人就能就地完成;二是一搭两就便,既覆盖了对方的大字报,又可节省浆糊。以致后来一层层覆盖,墙上成了厚厚的纸壳子,收废品的人就在墙上直接像卷席子一样,把纸卷下来背走卖钱。 本来,文革期间,我们多数时间是演节目,没太参与“争观点”的事情。但我当时是同学中字写得比较好的,于是要我间或帮他们上街写写标语之类。不便推辞,只好为之。 记得那天太阳很大。大约11点左右,另一同学抱着一摞纸,带我上街按照上述做法写大字报。我左手端着盛满“紫墨水”的钵,右手在墙上挥舞。在一拐弯处,突然冲出两个男子,其中一人“啪”的一手就打掉了我手中的“紫墨水”钵,然后迅速撕掉了我们刚贴好的纸,把带我写大字报的同学带走了。 我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呆了,不知所措。“紫墨水”顿时溅了我一身,尤其我唯一的一件经常用来演出的白衬衣全被“紫墨水”污溅。我站在那里,差点哭了。 就在这时,一位女同学出现在了我面前。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说:“我家就在这里,块到我家去洗洗!”我即随她去了她家。 她给我打了一盆水,又要我把衬衣脱下洗了。随后,我穿上没干的衣服匆匆回了学校。她姓朱,低我三个年级,我们在学校师生业余文工团有过接触,但不多。 事后,这件事情被同学们吵得沸沸扬扬。有的说我被“宪兵”的丫头拉下了水(后来听说她爸爸曾当过宪兵);还有的说我,另一同学被人家抓走,而我却跑到女同学家去了,在大革命时期肯定是个叛徒....... 前些年,我曾打听过这位女同学的去向,因为她确实是在我受到侵害的时候,能够勇敢地挺身而出,并救了我。这就是最纯朴的无暇的同学情。我想,每个人,滴水之恩都应当涌泉相报。冲这一点,我就应该记住她。 后来我打听到,她曾在常德物资局工作,退休后住到长沙去了。于是,我们至今没有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