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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注《武陵县志》随笔（14） “桑梓胜地，理学名区”
杨鹤订正刻印的《桃冈日录》
按 明人刘玉为蒋信的书作序，赞扬武陵“桑梓胜地，理学名区”。《桃冈日录》还有杨鹤写的《重刻“桃冈日录”后续》，即我们今天说的“后记”，是对“名区”的事实的诠释。 杨鹤，是杨嗣昌的父亲。父子两人后来虽然都是军队统帅，带兵打仗，都败给李自成、张献忠农民起义军。正如历史家叹息的，他们都是时势逼迫的，如果没有社会的动乱，他们不会投笔从戎，不会勉为其难，做与自己兴趣、性格迥异的事情。杨鹤是万历三十二年（1604）进士，杨嗣昌是万历三十八年（1610）进士，都是当时顶尖的读书人。 “后记”告诉我们，蒋信及其理学影响了杨氏家族几代人。杨鹤的父亲杨时芳崇尚理学，担心《桃冈日录》旧本“漫漶不可读”，亲自动手校订错讹，杨鹤是完成父亲的未竟事业。杨鹤在父辈影响下，从小就崇拜蒋信，对理学感兴趣，并有一定研究。蒋信理学思想对后来投笔从戎的父子作用也很明显。杨鹤对起义军采取主抚的政策，崇祯皇帝在主抚、主剿之间动摇，其实，杨鹤是崇祯皇帝政策不稳定的牺牲品。杨嗣昌在天启年间受排挤，回常德悠游林下，和公安派、竟陵派文学家有诗文唱和，即使治军打仗儒家思想影响也很明显。杨鹤校勘刻印，使《桃冈日录》得以流传至今，同时今天阅读他写的“后记”，有助于我们了解这部著作即蒋信理学在当时的影响，功莫大焉！ 重刻《桃冈日录》后续
杨鹤 余年十五六，家君与先生之孙正之读书桃冈精舍，携余俱往。余方童童如新生之犊，不识理学为何物。第朝夕谒先生，远（此处一字模糊不清）闻声气，叹如或见之。濯缨溪上，花气泉香，松簧鸟韻，仿佛先生三三两两、舞雩（1）咏归故处也。 会吾乡自先生殁后，罕言学者。吾以根性下劣，无人指示，范（2）焉莫知门户。乙巳（1605入长安，闻少墟冯先生（3）倡明理学，窃窃然慕之。已又见达庵周先生，狎主(4)斋盟，往来扣门请益，数问我桃冈遗事，余始津津向往。久之，稍取河津（5）、新会（6） 、姚江诸书读之，始喟然叹曰：“非是几虚过一生。”又久之，家君遗书正之，索《桃冈训规》、《讲义》、《日录》诸书，俱至。家君笑曰：“先生者，吾家先生也，儿无远有所慕。”余次第受读，始信先生之学，如太虚清通，不可为象，仰而视之，日星河汉历历也。 先生早年闻道实从病中悟入，其后游于阳明、甘泉二先生之门，又优游林下者若干年，凝神默识，勿助勿忘，动静二根，久而俱化。其立论不求为异，亦不主于同。昔明道谓“吾学虽有所授，然‘天理’二字却是自家体贴出来”，先生似之矣。先生处己接物，盎然太和元气，虽三尺之童，皆含笑待之。阳明一见，许以颜子深潜纯粹气象。至今读其语言文字，犹可想见。吾舍先生何适矣！虽然，非冯、周两公启我愚蒙，余终身在幽谷也。 是编旧本漫漶（7）不可读，家君手校讹字，意欲公之同志，且嘱余服膺。敬付剞劂（8），请冯、周两公序之（9），发明先生之学甚详。余不敢妄为之说，仅志其岁月云。 万历戊申(1608)夏五月，后学杨鹤（10）谨序
（1）舞雩（Wyú）：台名。鲁国求雨的坛,现在曲阜县东。古代求雨祭天,设坛命女巫为舞,故称舞雩。雩,古代求雨的一种祭祀。
（2）疑为“汎”，或“氾”，通“泛”。
（3） 冯从吾（1557年～1627年），字仲好，号少墟，陕西西安府长安县人。著名思想家、教育家。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与袁可立、高攀龙同科，官至工部尚书。创办关中书院，人称“关西夫子”。冯从吾是明代关学把程朱理学和陆王心学融合的集大成者，并是东林党在西北的领袖。
（4）狎主：交替主持。《左传·昭公元年》：“自无令王，诸侯逐进，狎主齐盟，其又可壹乎？” 杜预注：“强弱无常，故更主盟。”
（5） 河津：薛瑄，字德温，号敬轩，河津（今山西省河津县）人，明代著名理学家，河东学派创始人。
（6）新会：陈献章，广东新会人。
（7）漫漶：模糊不可辨别。
（8]）剞劂（J Jué）：刻镂的刀具。代指雕板、刻印。
（9）二序已失传。
（10）杨鹤（~1635年），字修龄，湖广武陵（今湖南常德市）人。明朝末年大臣，杨嗣昌之父。万历三十二年，中进士，授都御史，累迁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围剿李自成不力，下狱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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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27 20:29: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