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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圭传略》（三十六）
作者 李德若
大礼抗尊案：案由其事，正德十六（1521）年三月，帝薨，无嗣， 慈寿皇太后与首辅大学士杨廷和定策，遣太监谷大用、韦彬、张锦，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附马都尉崔元，礼部尚书毛澄迎成化帝孙，弘治帝四子兴献王佑杭子厚熜年十六，于兴邸。四月大学士杨廷和请如礼官俱仪，由东安门入，择日登极。熜不允，会太后趣与群臣上笺劝进。乃郊外受笺，是日，日中入大明门，遣官告宗庙社稷，朝太后，出御奉天殿，继皇帝位，以明年为嘉靖元年。是月，遣使迎母蒋氏，命礼部臣等议兴献王尊封号。五月，礼部尚书毛澄集六十余人议请奏上：以汉之古法，宋之立嗣故事，陛下宣称弘治帝为皇考，兴献王为皇叔父，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王妃为皇叔母。乃为万世之法。帝大愠曰：父母可以更易若是邪，再议。礼部又以宋之程頣，朱熹之理学多奏议，帝不允。七月进士张璁进言，继统不继嗣，请尊崇所生，立兴献王庙于京师。帝喜，首辅大学士杨廷和抗疏力争，皆不听，帝自命，令亲丧，不得夺情，著为令。帝欲意崇所生。屡召廷和慰谕，欲有所更，廷和卒不顺上指，毛澄等执奏如故。十月，帝追尊兴献王为兴献帝，祖母成化帝贵妃邵氏为皇太后，母妃蒋氏为兴献帝后。嘉靖元（1522）年正月，享太庙，大祀天地于南郊，清宁宫火灾，众臣议奏，帝改令称弘治帝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后又起多议异，嘉靖三（1524）年四月，帝追尊兴献帝为本生皇考，号恭穆献皇帝，帝后为本生圣母，此议激烈，七月更章圣太后，去本生之称。九月，定称弘治帝为皇伯，昭圣皇太后为皇伯母，献皇帝为皇考，章圣皇太后为圣母。 1、嘉靖二（1523）年六月，刑部尚书林俊致仕，以大礼不与阁议，上书言衷，帝览忠爱，去任。 2、十月，户部尚书孙交，兵部尚书彭泽致仕，因大礼而去任。 3、嘉靖三（1524）年二月，下给事中邓继曾于狱，奏言：陛下事不考经，文不会理，不与大臣共政，与左右群小具宠，恐大器不安也。逐下狱，众救不报。 4、是月，首辅大学士杨廷和致仕，以议礼不合，累疏乞休。而群臣礼议复议，礼部尚书汪俊等 73 人上奏，凡 80 余疏，250 余人抗尊不理。
5、是月，御史朱淛，马明衡下狱，二人奏免：大礼未定，昭圣太后生辰庆贺。帝怒。下诏狱栲讯。修撰舒芬救，夺俸三月，御史萧一中言救，并下诏狱。时帝欲杀淛、衡、首辅大臣蒋冕滕行顿首曰：陛下方兴尧、舜之治，奈何有刹谏臣。帝色解，杖八十除籍为民。二人具废。明衡乃忠臣马思聪之子。 6、礼部尚书汪俊罢，与帝议礼不协，帝责以肆慢去之。 7、四月，编修邹守益，请罢兴献帝称考、立碑。下锦衣卫狱，谪广德通判。 8、五月，仅任两月首辅大学士蒋冕致仕，与帝礼不协。免罢礼部尚书汪俊上奏，帝不悦去任。编修吕楠，上奏其言，帝曰，大礼已定，楠樜妄言，事涉忤慢，下镇司栲讯，谪山东解州判官。 9、六月，御史段续，吏部员外郎薛蕙，鸿胪少卿胡侍等言张璁议之失，俱下狱。 10、七月吏部尚书乔宇致仕，奏：帝即位之初，锐意求治，择乔宇、林俊、孙交、彭泽等相结而任，累争大礼，去之肱股、寒心。帝不悦，去任。 11、是月，翰林学士丰熙等，六科给事中张翀等，十三道御史余翱等，吏部郎中余宽等，户部郎中黄待显等，兵部郎中陶滋等，刑部郎中相世芳等，大理寺卿毋德纯等俱率同官上疏奏谏，帝怒甚，速逮熙，翀八人为首者下诏狱。 12、是月，下员外郎马理等134 人（实则 190 人）下狱。全朝官员跪伏左顺门撼门众皆大哭。声震阙廷，帝溢怒，杖为首者马理等于廷，死者 16 人。 13、是月，捧安献皇帝神主于京师宫德殿，大学学士毛纪致仕，下狱，刑杖人甚多，不协去任。 14、是月，杖修撰杨慎，捡讨王元正，给事中等 17 人，张原等 7 人杖死。 嘉靖六（1527）年十一月，李如圭等将汪直、刘瑾等时期所造成的冤、假、错案，陆续评反，还圆其本来面目，暂不得其实而未能评反的三千余件案卷，审慎地分类别项列出了平反，昭雪，恢复名誉。追封子孙，抚恤养老，同等和相对冠职等报都察院胡世宁大人。胡大人会全院审议，同意如圭等报送大旨，并签字，分别报刑部、吏部。刑部、吏部会审后，报内阁首辅杨一清处，一清会同诸大学士议定呈报嘉靖皇帝御览御批。由于李如圭评得细致认真，都察院审得详尽，刑部、吏部甄别致理，内阁议得时宜。嘉靖帝花了近月余才阅完 3000 余卷，御批：“错过应该纠正，冤假必须平反”。于嘉靖七（1528）年三月，对 3000 余卷案件的人和事给予评反昭雪和恢复名誉。追封了 720 人的子孙，抚恤老人1258 人，牵连或蒙冤革职的县、州、府、司、部 432 人冠职到位。 剩下最难的是宸濠起兵反叛牵连案与大礼抗尊案。摆在如圭、文达等面前，大家认为：其时间较近，大部分是当今所为，要评反、否定，一是皇帝难转弯，二是部分朝臣与帝意附合，三是可能引发争议风波。如圭说：我等就是一株小草，渺小而无力。但如有阳光雨露沐浴，亦可点辍大地，我们要当自杠责任的小草，以自己的坚韧而铺绿大地。奴隶变英雄的陈涉，面对大雨受阻，误期即要处死的存亡关头，以大丈夫的担当，欲救众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壮语曰：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勇武天下。为评错受宫刑的司马迁，面对宫刑和八年狱中的奇耻大辱，心想《史记》未成，焉能自私死去，坚持奋发度过八年。出狱后，继续筆耕，把三千多年的风云人物，活灵活现于筆端；把五十多万字，魅力无穷的一部中国叙事文学渊薮，血泪凝成的《史记》，生动鲜活地展现于近二千年后的人前。冒死救谏囚的长孙皇后，面对前太子故臣，反民极至，以头相拼敢谏而入狱的魏征，她大以社稷之治，小以王者之义救下魏征，成为一代忠君直言的楷模，开启贞观之治的盛世。我们深受皇上委托，深感皇恩浩荡，上报二案冤假错，得以纠正，而年老的谢迁得以重用治国理政，开我朝之先例，体现了圣上之大度。面对还有含冤死去的忠魂，活受罪的功臣，饱学之士，松竹骨节的良臣坐囿，流浪人间，于心可忍乎？时代在我们脚下，冤假错案在我们手中，责任在我们心中，用行动诠释其案，肩负起时代责任，大胆呈报这两大案件的二千余卷是至理当然。于嘉靖七（1528）年七月，李如圭等同样分类别项的审定平反昭雪，恢复名誉，追封子孙，抚恤养老，同等或相对冠职等的二千余卷案件报都察院李承勋大人和以往程序一样报嘉靖帝御览御批。上阅览后曰：“好一个李如圭，连大礼抗尊案都敢否定。压着、但不得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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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2 11:2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