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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圭传略》（四十） 作者 李德若
再说户部主事王尚志回到京师，向户部尚书梁材报告李如圭擅自打开绥德皇库，发军粮十万石赈饥。我阻止，还将我绑了起来，大人为我作主啊！梁材说：你那么做也是对的。接到李如圭的八百加级奏章，皇上批了，不必再说了。 李如圭与府、州、县官员们，三天发完了10 万石军粮到饥民后，回到绥德御使衙门，连夜商议：迅速成立三个清查队，选择一批年青有文化，有思想头脑的农工商教的优秀代表参加，组成清查队。一支是由李如圭，文达与各州县主薄加代表组成联合清查队，重点清查本次赈灾粮分发名册与实际情况核对，是否符合布告规定。一支是由周惟武与各州县同知、县丞，有代表组成的联合清查队，重点清查嘉靖八年正月，五月户部下拨17 万石赈灾粮名册与实际情况核对，一支由张正益与各州、县知州、知县和代表组成的联合清查队，重点清查嘉靖九年三、四月户部拨发的 18 万两帑银救灾发放花名册与实际情况核对。并作到以下几点：一是合署办公，共同协调，各有侧重。二是发动群众检举揭发，反复公榜，反复核对。三是发现问题追踪核实，做到人和物旁证相合，四是时间在半年内结束。
李如圭从府、州、县、里分别由下而上的推荐，选出代表 250 余人，交杈分配到各州、县进行清查。通过一个多月的串甲走户核对，查帐清册校对，群众检举揭发查对等碰头综合如下情况：文达组汇总，本次发放，只有优亲厚友的10 个州、县，86 户，占粮 228 石，清查队与各县主薄等当众就地拍板收回。对当事人和里甲签发人员给予批评处罚。周惟武组清查 17 万石赈饥粮，其核实结果：府到州、县短缺2 万石；州、县到里短缺 28000 石；缺得最多的鄜州短缺 5000 石，安塞县 2100 石。里到甲缺 22000 石。共短缺 7 万石，其中八年正月所发7 万石中短缺 23000 占 32.8%；五月 10 万石短缺 47000 占 47%。张正益组清查 18 万两帑银，其核实结果：府到州、县短缺 3 万两；州、县到里短缺21000 两；最多的绥德州短缺 4200 两，延川县短缺 2000 两。里到甲短缺 23000 两；共短缺 74000 两，占 41.1%。大家议定：这两年，皇上签发给延绥地区赈饥粮、帑银，是救命的，实际只发到百姓手中只有50%多一点，40%以上的不知去向。府、州、县向下分配数与户部拨出数相合，州、县、里、甲花名核实数与上级分配数相缺。这说明层层截留克扣，宜进一步要认真侦察找出黑洞，严肃追查贪脏枉法，实事求是调查核准人证物证。这40%以上的粮款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些人得了，做什么了，一定清查到名下。 李如圭等在州、县、里、甲清查了 7 天，回来碰头说：有的官吏和百姓看到我们来了就躲起来；既使找来了，也一问三不知，不愿说是非；传呼经办人和当事人不敢说；偶尔举报或查到县，里官吏，拘留待审，不几天又放回去了；甚至有的还散布谣言和投射恐吓信，威胁清查队等等。案情复杂，清查进展受阻，李如圭听了，思绪万千，一愁莫展，不觉昏昏睡去。文达说：让他休息一下。李如圭昏睡中，忽闻一阵香风吹来，一个靓丽的美女飘逸而来，婷婷玉立在他面前说：都察大人，我是你同乡孟姜女。俗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今天你遇到难题不解，作为你的同乡，不能袖手旁观，我前来告诉你，你们清查队不妨查一查延安知府衙门帐目你就会知晓大院扩建一新的资金来源以及州、县、里、甲官吏公吃、公喝、公游、公轿、公赌、公嫖，乱发节日礼物，巧立名目，多发奖金，层层向上请客送礼，行贿受贿，贪污多占，优亲厚友，豪强富户巧取豪夺，卡拿索要等不就明白了吗？说完飘然而去，李如圭连续呼唤：姑娘，姑娘……叫唤中猛地惊醒。惟武打趣说：梦见美女了吧， 看你心不在焉，大家都笑了。如圭说：我梦见孟姜女了，她给我指点了清查迷津，做官的良知，教我们去拯救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饥饿百姓，惩处那些不知百姓死活的贪官污吏，与那些只知自己舒适奢侈，不知他人痛苦的蠹虫，豪强作拼死的斗争。我们要彻底查清来龙去脉，让黑暗官场暴光于光天化日之下。 文达说：孟姜女是我们澧州嘉山脚下孟姜垸人，我上次到宜君县，查看到哭泉有水。我问里正，为什么叫哭泉？里正说：老人说的秦朝筑万里长城，孟姜女的丈夫被征来筑长城，几年不归，父母都死了，孟姜女千里寻夫，找到长城，听说丈夫被累死了，就在长城边哭，哭倒了长城，用自己的指血，找到了丈夫尸骨。用包袱包着丈夫尸骨回澧州，从榆林到宜君，因干旱无水，走着口渴，坐下来伤心的对着丈夫尸骨大哭，哭着昏了过去。她醒来后，在她身旁沉下一个大井，井中一股清泉循回涌动，清彻透明。她喝足了泉水，又向前走去，这里的人就把这口永不断流的井叫哭泉，这地名叫哭泉镇沿袭至今。据说孟姜女走到同官县就饿死了，当地人为纪念她的忠贞，将她和丈夫的尸骨合葬于此，还修了孟姜女庙，香火至今不衰呢。如圭说：我们今后到这两地去看看那位女老乡吧。今天就按她指点的方向。李如圭作详细的安排，周密布署，分头下去。
半月之后碰头真相大白：一是延安知府为扩建知府衙门大院，经陕西前巡抚韩邦同意截留赈饥粮 1 万石，帑银3 万两。现在延安知府衙门大院金碧辉煌，敞靓舒适，豪华夺目。二是层层行贿、贪脏枉法，鲸吞赈饥粮 22000 石，帑银 18000 两；从朝廷到里甲，涉案 83人，最多的户部给事中任怀（韩邦女婿）受贿粮 2000 石，帑银 1500 两；延安府同知匡时军，受贿赈饥粮 1100 石，帑银 1000 两，保安知县黄横受贿粮900 担，帑银 800 两；甘泉县 20 里里正孟英夫贪脏粮 800 石、帑银 700 两。横山县王家嫣里九甲甲长王二奴贪脏粮 300 石、帑银 200 两。三是“六公”挥霍赈饥粮 2 万石，帑银 17000 两；挥霍最多的米脂县粮 3000 石，帑银 1300 两；定边县彭滩里粮600 石，帑银 300 两。四是优亲厚友，巧取豪夺赈饥粮 18000 石，帑银 9000 两；共 962 户，最多的绥德州大户臧金花（延安知府张仁隆丈母娘）占粮1000 石，帑银 500 两。通过李如圭等调查，核对取证，对案审查等程序，对朝廷命官前陕西巡抚韩邦，陕西布政副使兼延安知府张仁隆，户部给事中任怀，2 个州级同知，通判，5个知县，8 个县丞，18 主薄，3 个典狱长，送三法司审判并罪加一等；对吏目、里正、甲长 51 人判处死刑 3 人，冲军戍边 5 人，囚禁四年以下 11 人，撤职7 人，有 25 人因积极投案自首，捡举揭发他人有功，免于处罚，继续留任。对贪占赈饥粮、帑银，除知府扩建衙门，“六公”挥霍部分无力退还外，通过退赔、追缴，搜查共收回赈饥粮38520 石，帑银 31560 两。已安排重灾区恢复引水、开垦荒地，种耕蔬菜粮食，病人医药救助，私塾学校等项名细。均以八百加级报户部，内阁、嘉靖皇帝。皇帝传旨三法司，突审判决呈来。韩邦戍边，张仁隆罢官永不录用，任怀问斩，其他28 名均分判死刑 4 人，戍边 4 人，三年以上囚禁 20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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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14 17:35: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