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拓思 于 2019-6-13 18:09 编辑
特殊队情 特殊措施
我的家乡雨台大队整个地形呈龟背形,中间地势高,周围地势较低,地势高处叫雨台岗,雨台雨台,顾名思义是古时向天求雨而筑的台子。1968年知识青年下放时都不选雨台,而选有“坪”字的地方,譬如李家坪、朱家坪、何家坪等。其实,雨台并不属于什么山区,除中心点为较高的丘岗外,四周地势都较低,还有若干块小小的平原。 我所在的队叫鲁田堡生产队,除有些山塝田外,大部分田还是在平处。但有个明显问题就是劳动力较少,导致劳力少的原因是四属户多,所谓“四属户”是指有人在外从事干、教、医、工的家庭,而在外工作一般是男劳力,留在家里则是老人、妇女和小孩。所以我们这个队主要是“386199”部队,“38”是指妇女,“61”是指小孩,“99”是指老人。我们这个队有200多人,而 “四属户”不少于20户,有近30人在外地工作。而我队的回乡青年又较多,从临澧一中回来的有两人,从柏枝中学回来的有十余人。生产队共有水田300多亩,旱地近100亩,由于“四属户”多,相对来说劳动力少,每个劳动力所承担农活相对较重。大队书记雷杰乔就在我们队,由于我们队的这种队情,书记就对读书回乡的青年采取卡的政策,不让他们招工、民办教师转正或上大学上中专,以避免劳动力的外流,增加新的“四属户”。书记采取的策略就是从我开始卡起,他认为只有卡了我,其他人就不会有想法。他认为我是这个群体的“领头羊”,我的条件比其他人的条件要好,我都出去不了,其他人出不出去就理所当然了。 1971年3月26日召开了全公社中小学教师大会,这次大会主要是总结上次县检查团的结果。何代官宣布了检查结果,我们雨台小学是全社第二名,还要我在会上做了典型发言。从这次会上大家得知,马上有一批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了,有人透露,全县有100个转正名额,每个公社有五、六个名额,初定我是其中一个。4-5月进行转正工作,可一直没有消息,后来得知,公社教革委找过大队支书雷杰乔,他不同意,让我转正的事就这样泡汤了。 1972年7月,在放暑假前夕,上面要选拔一批优秀民办教师去师范学习,尔后转为公办教师。公社教革委研究,我是其中一个,并要我填好了审批表。7月15日,教革委派小学教师辅导员齐克敏老师找大队党支部来签意见。那天,齐老师在找大队书记之前到学校落了下脚,没说什么事,心情很好,大家都知道有好事,但没有说穿。齐老师找了雷杰乔,雷以大队需要人和生产队四属户多两条理由不予同意。齐老师没有再返回我们学校,而是无精打采往柏枝台方向去向领导复命去了。我们都知道,肯定好事没成,果不其然,我的这次深造而又转正的机会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两次机会还有我不知道的好事都在我生产队特殊的队情和狭隘的地方主义的思想支配下,书记采取的特殊措施之下失去了。我与雷杰乔个人关系并不差,我曾找他谈过:“为什么不放我走?”他毫不讳言的说:“我是卡过你,我只有卡住你,才卡得了其他人,生产队再不能增加四属户了,我宁愿把书记的位置让给你,也不能让你走。”话说到这个程度,我真是无语了。 面对这种局面,我是消沉下来,还是继续振作起来?思想上也进行过斗争。我也曾想过,反正工作干得再好,也转不了正,又不让我升学,老是当民办教师有什么搞场呢?我学习了毛主席著作,毛主席说:“我们一切工作干部,不论职位高低,都是人民的勤务员,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们有些什么不好的东西舍不得丢掉呢?”我想,其实天很蓝,阴天总要散;其实海不宽,此岸连彼岸;其实泪也甜,当你心如愿。我也相信,当一扇门向你关上,必然有另外一扇门向你打开。于是,我迅速振作起精神,投入到学校的管理和教学工作中去。我心中有个信念“是金子,总会发光”。 雷杰乔实行的这个政策,使我成为国家公职人员的时间至少推迟了两年,这还不算最惨的。我一位堂弟沈文选就比我更糟一些。大队学校民办教师出缺,不要他来补员,1971年他父亲千方百计找到观音庵粮管站招工的名额,已经填好了表,公社党委已签字盖章,因雷外出未盖大队支部公章,文选就先到粮管站上班去了,雷在外出结束回雨台后得知此消息,大怒,于是到处告状,告到县革委会生产组,最后县革委会生产组通知将文选退回生产队。在这种情况下,文选于1972年2月举家迁往杨板公社和平大队,3月初到和平小学担任民办教师,在此任教三年之后于1975年12月迁回柏枝雨台,然后才得以进入雨台小学任民办教师,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时参加高考,因为此时不需大队签字盖章,终于考取湖南师范学院数学系,最后他成为湖南师大的数学教授、硕士生导师。 雷杰乔实行的这个政策,由于我的突围,果然防线被突破,加之后来国家恢复高考、中考制度,大队把关的这道屏障已经撤除了;其次,国家采取政策措施将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再后来,雷因犯错误,被免除了书记职务。这一特殊队情下的特殊措施就彻底被废除了。从此以后,青年人完全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连载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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