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东方鹰a 于 2015-9-28 12:48 编辑
东方泛白,晨鸟吱喳。突然沅江河岸传来一声撕裂人肺的喊声:“李大婶跳河了!” 揪肺的喊声象八磅炸弹惊醒了河街。早起的,洗漱口,象一群湖鸭涌向江边。角楼上从睡梦中缓过神来的琳芬,心咯噔了一下,莫非妈妈她……顾不得收拾脸面,穿着内衣追上了嘈杂的人群。 李大婶已被好心的人抬上了江岸,湿淋淋地横卧草丛。 “妈呀!”琳芬认清落水的是自己的亲娘,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妈呀,您怎么这么狠心,丢下女儿就走了……” 那声音凄凄惨惨,弄得周围的人也跟着流泪。 这时,沿江岸急匆匆地走来一名老叟,花白头发,紫棠脸,鼻翼煽动,痛苦使他的面色变得蜡黄。他快步来到李大婶的尸身前,突然双膝跪下:“她大妈,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呀!” 嘶哑低沉的男音,犹如火爆的灶膛撒了一把盐,一瞬间使沉闷的空气沸腾开来。 远处,几个毛头小伙“嘻嘻”地窃笑,与这悲哀的气氛极不协调。 琳芬止住哭泣,目光如电射紫棠脸抡起巴掌煽了过来。 “紫棠脸”既不躲避也不还手,任凭琳芬拳头、巴掌雨点般地在他身上起落。煽着抡着,琳芬的手已不听使唤了,她并不是因“紫棠脸”可怜;也不是打了半天解了气,而是那手…… 按理,李大婶应知足了,身板硬朗,吃穿不愁,女儿孝顺。然而,一桩心事却久久悬着。丈夫在世时,两人软语温情,相敬如宾。如今成了未亡人,儿女自有儿女乐,而他…… 偏巧,左邻住着一位张木匠,常来串门讲些走村串户的趣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位老人暮年的心灵上都留下了对方的影子。很快,这一对暮年男女的“风流韵事”被街头巷尾添油加醋地传播开来。 流言蜚语传到琳芬耳里,气得血崩心涌。她一溜烟跑回家,没头没脑地问:“听说您和张木匠……” “对了!”母亲嗫嚅地说,“我本来想早点告诉你,这不,你也晓得了……你们也大了,也不需要妈照顾了,所以你妈想和你张叔挪到一块去……” “别啰嗦了。”琳芬第一次对着母亲发起火来,“你也不惦惦,您都56了;再说,儿女哪一点对不起您,叫你给丢人!” “给你丢人!”李大婶一下懵了。 “我说得不对?你没听街民怎么说你:老不正经,老骚精,老……”话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李大婶昏倒在客厅。 打那以后,李大婶神不守舍,成天没一点笑容。琳芬也感觉老母身体每况愈下,但为了对母亲负责,不让老娘“伤风败俗”,发誓不让母亲改嫁。30多岁又找个后爹把脸往哪儿搁呀。 后来,该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那天,小雨蒙蒙。琳芬因急着接孩子回家取雨具,一进院门,就听内屋有人说话: 男的说:“咱们挑个日子成家吧,相互有个照应。” 女的说:“怕这辈子咱们没那个缘分了,俺琳芬不同意,说咱丢她的人……” 琳芬听到这里,气得猛力撞开了门。愤怒已极的琳芬,不由分说,将正依偎伤心的两位老人分开,抡起巴掌朝张木匠煽了两耳光:“竟敢白天勾引我妈!……”一幕幕往事在琳芬脑海中闪回,不知道是反思还是累了的缘故,那哭声渐渐地弱了。 围观的群众渐渐增多,人们依据自己的处世和身份,理解者有之,冷嘲者有之,热讽着有之,叹息着有之。 突然,张木匠身子往后一仰,“咚”的一声倒下。人们慌了,七手八脚地把他送进沅江医院。张木匠去了,他是因过度悲伤引起的心肌梗塞。 二位老人离开了人世,法检为“自杀”和“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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