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毛先金 于 2014-8-26 11:04 编辑
今天又回老家吃酒了,回家途中玉溪寺,不仅想起了家乡传说多年的肉身菩萨。 眼下吃酒,是老家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我本不胜酒力,又因血糖居高而滴酒不进,但却经常是这风景中的角色。 只因年近耳顺,虚职赋闲,正事不多;糖饴虽丰,犬子独身,无孙可弄;唯有那亲情、乡情,好似一坛刚刚启窖的陈年老酒,醇香扑鼻。而且,这醇香就象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我,走回涔河,走回老家,走回人堆,同父老乡亲们拥簇成团,挨个儿地排着队,眼红着那三天也断不了线的流水席,在鼓乐声、爆竹声、歌舞声、木鱼声中,吞一块毛家肉,抿一口武陵酒,喝一杯红糖茶。 然后,或树阴下叙旧开涮(取笑),笑得前仰后合,大汗淋漓;或火炉边讪经入白(吹牛),争得面红耳赤,火星四溅。再然后,或笑看新娘新郎拜堂入洞房,或哭丧着脸跟着孝幡灵柩扶送亡灵入土升天。最后,将大包小裹的原生态果蔬畜禽,塞满车屁股,一溜烟地奔回城里的家,久久陶醉在乡情酒风之中。 实话实说,有生以来,在老家第一次看到父老乡亲如此开心的笑,笑得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爽朗;如此开怀的饮,饮得那样的豪放,而又那样的干脆; 当今农民,今非昔比,四面出击,进军沿海,占领城市,其收益远超种田。更有甚着,凭着能力、胆略和机遇,晋了高管,甚至当了老板,对传统公薪族早已不屑。他们种田无税,坐享补贴。他们连做梦也没有想到,水泥公路就象腾飞的龙,眨眼就到了村的尽头,新的楼房雨后春笋般地临路昂立,摩托、中巴、小货车风驰电掣般地川流不息,农副产品飞驰出村,新款家电转瞬回家。 尽管医保、社保暂不及城镇,但乡亲们坚信政府的公信力;尽管堰塘水渠淤塞破漏,但他们却顺其自然,改种旱作,耐心地静候城里少建半边街道,党政机关少应酬少出国。 因此,小富即安的乡亲们,知足常乐,热闹而气派的红白喜事,就是他们富裕的炫耀,也是他们最风光最长脸面的重要时刻。 今天回老家吃酒,却收获意外。
因村道故障,途经玉溪寺,跃上澧县火车站至县城的干道,绕道回常德。因为绕道的那段的羊肠小道变成了水泥坦途,不经意中竟将多年眷顾的玉溪寺一晃而过。 儿时稍患小疾,母亲必去求南宗菩萨。稍大,方知那有求必应的南宗菩萨住在玉溪寺,玉溪寺在界岭公社玉溪大队,路程和去宜万岭差不多。由于那里没有商铺,我们没有兴趣也不敢去迷信那当时挨批的菩萨。自从修了铁路,建了金锣火车站,途径玉溪寺几乎是家常便饭了。从家里出发,经铁匠铺向西走,跨过几个山冲,翻过山岭,远处即可望见峭壁处五个显赫的洞穴,据说这就是南宗菩萨五指所掐的修行洞。虽然寺庙只剩遗址,但“玉溪肉身”的故事在老家经久不衰,我也至今记忆如昨。 故事说的是,五百多前的明成化年间,有四川北宗、南宗两兄弟和尚来到澧州,北宗驻锡于澧州北部边境的开化寺;南宗驻锡于玉溪寺。南宗在寺边东岭石壁上开凿出五个岩洞,常年修炼于洞中。当南宗和尚预知自己快要升化时,便自制一大木桶,束以九道铁箍,自进桶内趺坐,还手书一偈云:
八十一年春,乾坤一口吞。 了然无挂碍,顶上放光明。
嘱咐僧徒们:“务必等到九道铁箍全都炸开,方可呼我。”经过三个月,铁箍只炸裂三道,众徒弟就急得呼喊师傅法号。不料喊声未绝,木桶遽然全部炸开!只见南宗和尚仍凛然端坐桶内,鼻中生出一根白笋状物,直往下注,立即缩回了。僧徒们即将和尚肉身装进龛内,供奉礼拜。 此前,北宗已成正果。北宗经苦修,法力高强,常救危难于民众。有年春荒,一群饥民求食,开化寺一时乏供。北宗和尚立即趺坐,口念佛经,片刻便从袖中取出热气腾腾的馒头。当时,都不知馒头何处弄来。几天后,一个从德山游方而回的僧人说:“前日在常德,同赴荣王斋,始知馒头乃荣府斋僧物也”。于是,北宗之名大振,不久,他先南宗乘云而去。 清康熙四十年(1701),人们重修玉溪寺,并新建南宗祠专供这肉身菩萨,往来僧俗人等,争相瞻拜。此时人们观其面貌,仍俨然如生。直到晚清的一天,肉身菩萨突然不知去向。四下寻找,终无下落。忽有一人提起:就在南宗肉身丢失前的一个夏日,玉溪寺内一位法号纯修的僧人坐化前,坐在薪柴堆上,击钵说偈,有“老身一名南宗”之语。联系起来,人们似乎明白过来:南宗的肉身大概是随着他的这个后身而坐化了! 这故事真假如何?我想,深入人心的东西就是真的。澧州玉溪寺的肉身菩萨,毫无疑义是一个奇迹!肉身也不只玉溪寺南宗和尚,安徽九华山就有14尊,广东韶关南华寺现供奉的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和憨山和尚也是肉身,而南岳南台寺唐代的无际禅师肉身,至今还供奉在日本。这些肉身菩萨一千多年来完好无损,演绎着“世界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