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毛先金 于 2014-8-10 09:40 编辑
车城叹萤光 ——又走津市(3)
游新洲,谒车渚,了却多年一桩心愿。外地人很少知道新洲,常德人很少知道车城,津市人很少知道澧阴。澧阴、车城都是新洲的别称。新洲最早称澧阴,车胤时代一度是南平郡治所,晚唐时李泌履澧岳朗团练使时扩建澧阴,改称新城。因为新洲是车胤故里,人们称新洲为车城。新洲西南是嘉山,东南是车渚。新洲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新洲出了两位驰名遐迩的历史传奇人物。两千多年前,嘉山少妇孟姜女,只身万里寻夫,哭倒长城,感天动地,美誉千秋。一千六百多年前,车渚少年车武子,囊萤夜读苦学成才,其励志精神激励着代代中华学子。 凑巧,在津市政协座谈,文史委易难主任送我两本书,一本是由津市市车胤协会会长毛祖海先生主编的《囊萤讴歌》,一本是王泸先生所著的《兰津芳韵》。兴之所至,工作间歇,一气读了个梗概。《囊萤讴歌》乃车胤文化专辑,以古遗存、古诗文佐证古城新洲是车胤的故乡,以新风采、新篇章讴歌车胤“囊萤夜读”精神。 唐宋以来,囊萤夜读的故事,被选进一系列蒙学读本,《三字经》的“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龙文鞭影》的“车胤重劳”,《蒙求》的“车胤聚萤 ”,《声律启蒙》的“照书车胤一囊萤”,等等,被历代学子唱诵不绝,“学海苦航,报效国家”。 几天后的下午,我们从灵泉乡折回新洲镇。座谈刚开始,应我之约的毛祖海先生就一头闯进来。我们一见如故,直入正题,当即出发。小车沿湘北干线南驰三公里,折东缓行约五百米,越上小山岗。山岗和街道差不多,祖海先生说,这就是车渚岗,街道两边楼房是退湖还田移民的新居。 步行不足三分钟,眼前是车公祠。一间仅三十多平方米的红砖瓦房里,车胤塑像坐抵后檐墙,室内余香缭绕,室外少许鞭炮残渣。我正惶惑之际,祖海先生告诉我,这仅是一位村妇自建自管的。我没有烧香,也没放鞭炮,但虔诚地向车老前辈磕了三个头。 “你看,这就是车武子墓!” 我转过身去。二十米外,一个椭圆形的水坑,大约六十平方米,周边是灌木和杂草。也许祖海先生发现了我疑惑而惊叹的眼神,立即向我解说个中原委: 那是1984年10月,澧县文管所曹所长和省城裴研究员,雇请村民毛冠绪、毛组风和嘉山良种场三十个精壮劳力,挖掘车胤墓,历时一个月。在场目击者毛冠绪、毛祖风称:墓道口朝东方,中间为两级阶梯性土层,墓井深12米,宽5米,长7米。出土了玉牌、金质头盔、长鞭、宝剑、绿珠、金龟和若干陶器。墓葬诸物取出前,裴研究员画图标明了所葬位置和摆放方位;取出后,盛装的木箱在毛祖风家临时制作,当场装箱,钉严封死,随即运走。 “不知那些珍贵文物在哪里?我们渴望及早修复车胤墓!”祖海先生一脸的忧伤和无奈。 我想,人证尚在,故事过程应该真实无疑;物证他处,且考古又很专业,村民对出土文物的记忆也难免准确。但不管怎样,考墓者应该有个说法,更不应该以水坑接待仰慕者吧!再者,车氏后贤门也真不该让老祖宗久住水坑里。 北去二百米,一口池塘,叫剪刀池,池塘西岸乃武子宅基地。车胤叔嫂嫉妒车胤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从车公祠沿一条简易公路往西行四五百米,到了囊萤台。台上树木葱茏,椭圆形状,宽约八十米,长约百米,比四周高出两三米,台下竖立一块两米高的石碑。一千六百多年前,车家“不常得油”,儿时的车胤,就在这座土丘上,“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地苦读,最终成长为“风姿美劭,机悟敏速”、“遂显于朝廷”的栋梁之材。从此囊萤夜读精神不衰,光延后世。在这土台上,从晋的萤渚读书台开始,先后更替了唐的车渚书院,元的萤渚书院,明中叶恢复的车渚书院,清初改建的延光书院和清末的彭山学堂。同时,历代文人墨客也写过大量的诗文,讴歌“囊萤夜读”精神。 此刻我不禁想起,前些年,玩乐之俗日盛,勤学之风日下,有人公然竟亵渎“囊萤”精神,胡说八道什么“囊萤照读不可信”,“车胤做秀”,等等。我的亲历就是铁证。我家乡在洞庭湖区的澧水下游涔阳丘岗区,与车胤故里新洲为远邻。家乡称萤火虫为“夜花”,白天根本看不到它,只有夏天的夜晚,荧火虫低空飞舞,与天上的繁星浑然一体,枝叶和杂草上繁星点点,投手可捉。小时候,我们经常捉“夜花”,仅十几分就是半墨水瓶,荧光聚束,能照见书上的字。因此,照亮古时的大字本读物,对一个渴望读书的人,应该更不成问题。那时,我们根本还不知道“囊萤照读”的故事,更不知道什么“做秀”。 离开新洲时,祖海先生自豪地告诉我,津市市宣传、文化部门和车胤协会已将车胤文化向上级申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并将相关资料和《车胤》专题片一并送我,又送我一本《囊萤讴歌》。于是,我心情轻松了许多,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愿申遗成功,萤光永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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