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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生活杂忆(25） 2004年8月21日，摄于广西阳朔遇龙河
查1971年4月26日，农历是辛亥年四月初二，我是这天在老家结婚。估计我的探亲假开始于4月15日左右。探亲假结束后，回马头不久，我就借调到总字三五五部队了。我真正参加马头建设小高炉的时间不长。 我是1968年3月当兵，到1971年3月，当兵整整3年时间了，连里安排我探亲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时我开始想到复员的事情了，部队有惯例，老兵复员前一般都会安排一次探家，有让他们“衣锦还乡”的意思，方便处理个人的事情。我这时想到自己在部队的处境应该是属于这种。我的心情很矛盾，既想要正视即将面临复员的现实，这也是自己希望的：但又不甘心，不愿意就是普通一兵回到地方。但我给自己算命，1972年复员可能性最大。因此，探亲通知虽然突然，家里订亲也只是在“谈谈”阶段，我还是决定回家结婚，而且是从复员回家当农民角度打算的。 说句笑话，我应该是懂事早的，读完小时就有一个心仪的女同学，《我的高中》有详细回忆，这里就称她“林小姐”吧，因为她性格娇弱、长得漂亮，同学们戏称她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当时“过苦日子”，挨饿是常态。她是独生女，父亲教书，家境比我好。我们同在学校寄宿，我只吃学校蒸的饭，她可以吃学校的菜，她有时借故吃不完，从碗里拨些饭菜给我。读初中、高中，我们又是同学，有了递纸条子的关系。“纸条子”就是男女同学交往的私函，三言两语。1967年，林小姐的父亲病重，在县城住院，我经常探望。后来去世，我“不远几十里”，送他回老家，而且参加丧事。自此，虽然我们从没有说恋爱的话，但应该是把我们男女之间的关系那层纸捅破了。不过，也就是这一次，因为她父亲去世，仅母女，要过日子啊，她征求我的意见，想回乡当代课老师。我急了，怎么不继续留校，等着考大学呢？她无奈，哭得很伤心！次年，我出去当兵，也没有告诉她。不过到部队，还是给她写信了。 我当兵后，“林小姐”找到了生活的依靠，也是当兵的，不过已经是铁道兵的一个连长，还是老乡。她新戴上的手表让我的铁杆男同学察觉她有朋友了，写信告诉我，骂她背叛我。其实，这不是事实，因为她从来没有向我承诺什么，哪里来的背叛？殊不知，“林小姐”给我写信了，已经向我坦白了一切，她既是迫于生活，也是我的原因，她引用“人非木石，孰能无情”，批评我就是木头、石头，从来不懂得感情为何物。这也是对我的冤枉，我是在戈壁滩收到这封信的，我一个人拿着信，跑出营房，到戈壁荒滩倒在地上哭了，哭得很伤心，也很狼狈！过几天，我还是写了回信，强打精神对她的终身有托表示“祝贺”。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女中学生 刚当兵时，和我通信的还有李、叶两个女同学，她们也是我一中的校友，只是她们比我低一个年纪。文革中我们是一个组织，1968年初，我体检当兵之前，县里召开县革委筹备会议，叶同学是会务组的，我是筹委会的学生代表。我们的关系可见一斑。由于女性的矜持，开始叶、李合署给我写信，我知道是叶的笔迹。后来就只是叶署名了。我觉得她厚道、能干，至少不会被人戏称小姐。我们关系发展很快，不久就发展到她母亲要求亲自上门访亲，因为她是长女。我也通知家里，做了准备。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月都快到了，才接到叶同学的信，说她妈妈去世了，她没条件谈情说爱了，要等她把弟弟们培养成人以后……我生气，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而且在告诉我这件不幸事情的同时，就是通知断绝我们的关系，我回信表示理解，也表示支持。 不否认，我给叶的回信有生气的成分，但她却是郑重其事的，后来我们分开的真正原因还是基于我对自己前途的分析。因为这时，叶同学已经被推荐到常德师专读书，是我曾经梦想的目标“大学生”，而我只是普通一兵，并且面临复员，如果哪里来哪里去，我是要回家当农民的。我很果断，找一个农民做妻子。我父母说我们同生产队姓邓的女孩不错，现在是大队妇女主任，共产党员。我说，父母做主，认为行就行。所以，这次探亲，我就提出回家结婚。这个妇女主任就是我现在的妻子。 人很复杂，我探亲途中还是到常德师专去看了在上学的叶同学，是熊明金强烈要求我去的，他也说了叶同学想见我一面。到了学校，他听说我要回去结婚，坚决反对，警告我婚姻不是儿戏，你会后悔的。我和叶同学单独见面了，但我们谁也没有说实质性的问题，连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也没告诉我。后来熊明金告诉我了，是因为夫妻不睦自杀的。我告诉叶，我回去结婚，找的是一个农民。我忍住没有说我马上就会复员当农民，我不配有你这样的大学生做老婆。熊明金的努力徒劳了。 我回去探家，手里有200多块钱，给妻200元，一起上街买衣物。家里同时为我们收拾新房。家里仅仅两间半房子，大弟弟已经结婚，占去了一间。我的新房是临时从一间正房里隔出来半间，新做的墙壁，泥糊的壁子，也等不及干燥。我们没有扯结婚证，妻子怕到公社扯结婚证熟人笑话，那时不扯结婚证也没关系。我们尽管一起长大，因为我在外面读书，其实并不熟悉。所以我们上街买东西时，出村沿着一条港走，我们不敢走一起，一个人走港的西岸，一个人走港的东岸，等出村后两个人才走在一起。 半个月亮爬起来（油画） 王国斌 婚礼是大队党支部主持的，亲友大约二十多人出席。我的初高中同学到了两个，合作送了一个暖水瓶和脸盆。大队党支部送给我们的是两本《毛主席语录》和一面写有毛主席语录的玻璃镜子。婚礼上，妻唱了一段花鼓戏，记不得名字了；我被逼无奈唱《红灯记》李玉和唱词选段“临行喝妈一碗酒”，真有一些悲壮感。 结婚后只在家只住了三天，假期到了，我说部队有纪律必须回去。妻能理解，送我到县城。我仍经常德去长沙，没有明说的原因是熊明金的再三要求。在常德，我直接住在汽车南站，当时送我的除了熊明金，还有我的在常德工作的表哥刘宏进，也有姓叶的女同学。说到我们的事情，她哭了，哭得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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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0-2 12:38: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