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永志 于 2020-11-10 12:32 编辑
军营生活杂忆(45)
丹阳战友江锁忠在一次聊天里,说在羊角铺听我讲“纲举目张”,引经据典,很有意思,大家喜欢听,称赞我很有学问。我从师部回到连队,回到羊角铺砖厂,只是过渡,准备复员,退役回老家,时间不长,留下的记忆已经不多了。因此,锁忠的记忆很珍贵。 “纲举目张”,原话是“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是1972年两报一刊,即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的元旦社论传达的毛主席的最高指示,也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政治学习的重要内容。我有可能是在全连军人学习会上发言讲的,也有可能是给林松华指导员写辅导报告,他宣讲时提到是我帮助他引经据典。没有去峰峰之前,我基本上是“半脱产”,不是文书的文书,连队大小材料都是我写,连长、指导员,尤其是指导员的讲话基本上是我写,编宣传栏、出黑板报,都是我的任务。但从峰峰回连队,我没有做这方面工作的记忆。
解释“纲举目张”我有印象,当时既没有字典、词典,也没有电脑运用百度搜索,很不方便,但我有办法:仍然是从报章杂志上阅读了解,或者是报纸本身开辟的知识词典,或者是发表的读者学习后的心得体会文章。我注重知识溯源,“纲举目张”,典出《吕氏春秋·用民》,文中有“壹引其纲,万目皆张”;另外,《白虎通·三纲六纪》中也有“若罗网之有纪纲,而万目张也”,其意均在说明小从大、下从上、次从主的概念关系。我更感兴趣的是通俗的理解,“纲”,网上的总绳;“目”,网眼。因为我出身湖区,父母曾经是渔民,渔具“卡子”,就有纲线,并且有主纲线,还有分支纲线,然后才是竹子削成的一口口可以折弯的套着芦苇杆切成的箍的“卡子”,鱼吞食卡子上的鱼食、芦苇箍断裂而鱼被卡住。主次纲线都是“纲”,一口口的卡子就是“目”,只要“纲”牢牢抓在手里,被卡住的鱼就没有办法逃跑。我只有7岁就和父母上船“打鱼”,或者如《桃花源记》说的“捕鱼为业”,因此熟悉。大概当时我在羊角铺砖厂谈的学习“纲举目张”的体会就是这些。 毛主席还有一条最高指示和我们这批即将退伍的军人的命运息息相关。1972年12月10日《中共中央转发<国务院关于粮食问题的报告〉的批语》中转述了毛泽东的“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批语说:毛泽东主席讲了《明史》《朱升传》的历史故事。明朝建国以前,朱元璋召见一位叫朱升的知识分子,问他在当时形势下应当怎么办。朱升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朱元璋采纳了他的意见,取得了胜利。随后,毛泽东说:“根据我们现在所处的国内外形势和我们所坚守的社会主义制度和无产阶级立场,我们要‘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毛泽东的这一指示,使‘备战、备荒、为人民’的伟大战略方针更加具体化了。1973年1月1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元旦社论《新年献词》中,传达了毛泽东的这个指示。 “深挖洞”的直接含义是构筑坚固的地下防空工事,特别是加强战略要地和大中城市的防护工程建设,防备敌人的大规模战略空袭;其广泛含义是全党、全国和全军要抓紧时间做好反侵略战争的准备工作,准备敌人早打、大打、打核战争。这项工作几乎成了我们机关战士一段时间的重要任务,也就是我前面回忆的“三要三不要,天天打地道”,就是挖防空洞。“广积粮”的直接含义是增加粮食储备,以应付可能发生的战争或自然灾害;其广泛含义是发展工农业生产,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厚积国力,搞好战略物资储备。这一条,对于我们利害攸关,有消息说我们这批退伍军人安排的方针是哪里来哪里去,其实是没有安排。对于我这个向来“大事三千”的人,也不能没有想法。当时我也想到我是从学校即安乡一中直接征兵来部队的,因为1968年春季招兵,在春节之前已经完成,即将开拔,接兵的突发奇想临时到县城补招一点学生兵,本来我们应该在公社报名当兵的,结果在在县城被征召。死扣“哪里来的哪里去”,我复员应该回安乡一中,回到县城,思想深处的东西是不甘心回到农村。转念一想,这有用吗?所以,这些只是我当时思想深处的东西,并未表露。“不称霸”,当时觉得与我们老百姓关系不大。
因为是冬季,部队整修学习的时间多,施工任务轻些,业余我阅读从师部带回来的书,记得主要是阅读倍倍尔的《我的一生》。奥古斯特·倍倍尔,德国社会主义者,德国民主党的创始人之一,该党40多年来最有影响和最受欢迎的领导人,西欧社会党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杰出人物之一。《我的一生》是一部总结德国社会民主党斗争经验的著作,共三卷。第一卷叙述了著者的苦难童年和对专制政体的不满,介绍了他怎样参加工人运动和社会生活,怎样受威·李卜克内西的帮助,在读过自己所读的第一本马克思著作《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之后,摆脱了拉萨尔的影响而成为马克思主义者,表明自己终生所奉行的原则是:一旦认识到以往对一个问题所抱的观点毫无根据,就立即放弃它,并且毫无顾虑地追随新获得的信念,公开地、坚决地拥护它。我深深地被倍倍尔的个人不懈奋斗的经历所感动,读得很投入。这时的政治气候比起我刚入伍时宽松多了,当初哪怕是阅读《联共布党史》都遭到非议。现在战友们对我表现的是敬重的眼光。实在无聊,我还学着谱曲,填词,和战友们一起演唱,纯粹是好玩,打发时间。大家戏称我是“高尔基”,我的心里的感受是苦涩。 附:江锁忠、刘元锁和伍顺福等战友看到我的文章后,在微信群里又发言了,附录如下。江锁忠:我回忆是在羊角铺砖厂的地下会堂,朱连长带领大家学习两报一刊元旦社论“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那时好像你回连队了,仍然回四班当班长,当时四班就有两个班长。朱连长读了社论标题后不知其意,问大家谁能解释清楚,全连黯然。这时连长点名:四班长应国斌应博士,你给大家说说是什么意思?然后你站起来说了一大段话,得到了连长的赞誉,同时也得到了全连热烈的掌声。我记得是这样的,不知是否有误?当时还有一个班长好像是“李绍年”,美男子,也是六八年的老班长。刘元锁:应班,锁忠说的对!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这个事我也记得。伍顺福:应班长,你的“应马列”,也是因为你讲“纲举目张”这一课时,朱连长赐予你的雅号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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