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陈哲先生 于 2020-11-23 16:35 编辑
一趟七十年的旅行
三 游 韶 山(上)
(澧县盐井镇退休教师 李其生)
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韶山去旅行,觉得当地的风景和环境非常好,是革命圣地、文化基地,大伙都是冲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去的。对于这个地方都会非常的喜爱。很多人都以一生去过韶山为荣,到韶山一趟,瞻仰主席,感受伟人的成长历程,走进伟人故里,感受为民情怀。我的桃师同学李其生和全国各地的友人一样,对伟人故里韶山这方水土充满了情感,三次到韶山,三次新感受。 第一次16岁,徒步前往韶山,是潮流式的崇拜; 第二次48岁,团体参观韶山,是成熟型的敬仰; 第三次70岁,自驾旅游韶山,是真情自然流露。 三次,它穿越了50多年的时空,经历了风雨霜雪的洗礼。徒步到自驾游出行方式的转变,个人、团体到家庭陪行人员的迥异,是社会进步的缩影,是一个国家强盛的真实写照。 三次,它记录了祖国河山翻天覆地的变化,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物质需求,更见证了人们对精神世界的渴望。 向伟人毛主席致敬,向崇拜、热爱毛主席的李老师们致敬! 一 游 韶 山
1966年隆冬,在江山一片红的岁月,七个毛孩儿打着背包,上插一面小红旗,臂佩红袖章,举着“红心战斗队”的旗帜,从澧县第五初级中学(即澧县五中)的校门口出发,汇入在了红卫兵串联的洪流。目的地,前往毛主席的故乡韶山冲。
澧县城关、临澧县城、益阳市区……徒步跋涉,昼行夜宿。十五、六岁的我们,脚指泡裂血渍斑斑,腿肚抽搐颤颤歪歪……第七天的傍晚来到了宁乡县一个叫“上烈马生产队”的红卫兵接待站。我们搓搓僵硬的双手,跺跺麻木的双脚,弹弹帽上的尘屑,拂拂衣上的雪花……一个懒腰全身爽。递上《红卫兵串联证》,接待站的同志解决了我们的吃的问题,是免费的。在铺着稻草、一方被木棒挡着一方靠墙的地铺上,我们散开背包,算是有了歇息的地方了。我和我的老乡(一个生产队的)“苟长华”同铺,其实他叫荀长华。那还是读初一刚开学,教我们数学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斯文的女老师,在点名认识各位学生时,把“荀”认成了“苟”,后来就成了这位老乡的绰号。大家兴致浓时就拿他开涮“狗长华”。牛犊嘛,叫了再说。当然,那些比他个子矮的、还有女生是不敢这样喊的,多少还有点怕他的拳头。我不同,他是不敢用冷眼横看我的。不过,我也从未这样叫过他。撇开老乡这层关系,他有一个弱点被我掐住:在学校别人不愿和他同铺,他有“尿床”的毛病,我同他将就了二年多,时不时我就睡他的“尿窝子”。因此他是感激我的,好像在他面前,我应该骄傲。同学嘛,就是这么个样儿。但愿今晚我好梦多多,很快就进入了梦香。
谁知怕什么就来什么,那种事还是发生了。转钟二点来钟,这位老乡用手抠醒了我。掀开被子,一股尿腥臭袭来,没有堵鼻孔,因为我早已习惯了。借着墙孔中微弱的焾火灯光,我见他满脸的无奈。正当我们为难之时,“怎么啦?”巡夜的是一位小伙子,提着一支马灯,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照了照床上,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好心的大哥哥搬来了一捆棉梗,在食堂内生上火,我俩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烤干了床单。做完这一切,竟神不知鬼不觉的,长途跋涉后的他们睡得太“死”了。待到再上床你还有睡意吗?我想我的这位老乡比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吧。
早上起床是听口哨声的。天刚朦朦亮,大家动手打着背包……我是副队长,又是旗手,还担任着钱粮的管理。离校时,每人筹集了20元钱和10斤湖南省粮票,以备急用。为了慎重起见,我不得不拉开手提包的拉链,瞧一瞧里面的秘密,确信无误后才将包打在背包里。这个官不好当啊!没法,谁叫大家信任你呢!其实当时心里还是蛮过瘾的!好歹还是个官嘛!早餐的两个馒头还有半个捏在手里没有吃完,我们就出发了。
人啊是挺怪的。明明早已筋疲力竭,一说今天就要到韶山冲了,横身发热又来劲了。“寒风,雪花……你……你……”,你滚蛋去吧!我们像是红军走出了草地,翻过了雪山,就要到达根据地一样兴奋不已。不用向导,不看路标,前面的猎猎红旗就是向导,就是路标,跟着他们走,豁亮豁亮的。没错,韶山冲就在咫尺的前方。这些共和国的粒粒小石子,自信在脸庞绽放,就是想用一生无悔的青春年华,写好自己的故事。脚下生风,耸耸肩,松松扣紧了的背包带,“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洒下的唯有歌声一路……
好容易到了韶山冲。雪花飘飘的深冬怎么了?高耸的山峰雾蒙蒙的。身临此境中的我们,在哥哥姐姐们的南腔北调中辨别着方向,顺箭头在接待站安顿下来。空间似乎显得有点不那么的宽敞,时间也走得有点那么的慢,那是因为我们在期待着的明天的参观,那是伟大领袖、伟大舵手毛主席的“故居”啊!
第二天说是参观,竟是走马观花式的行如流水。手触手、肩挨肩、人擦人一线牵。我一个趔趄,踩了一位哥哥的脚后跟。四目对峙,就是我的这个老乡紧攥的拳头,还有灯笼似的那对珠子帮我解了围。看来两年多的“尿窝”还真没有白睡。没有手机拍照留影,凭大脑记忆是当时唯一的选择。我睁大眼睛,这就是伟人的“故居”?这不就是我们家乡再普通不过的一栋农家小屋吗?可是这里出伟人呀!8天行程200多公里,就为了这一刻,不后悔。因为我们感恩毛主席,是他和老一辈创建了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安了居,乐了业,才有了我们今日之幸福。
人太多,午饭后必须离韶。去哪?去湘潭。我用2元钱买了40枚“韶山纪念章”扣在一块手帕上,带回准备送给同学朋友,以彰显曾到过韶山。我骄傲。
人啊,运来如翻掌。“红心战斗队”的队旗走出韶山冲不到一公里,一辆车箱里闹哄哄的解放牌卡车停在我们面前。“去湘潭的上车!”司机一声招呼。有接我们战旗的,有拉我们手臂的……我们一哄而上,好生的幸运。
湘潭,一座生疏而美丽的城市,我们要在这里玩过够!不巧,三天后,从广播里听到了一个我们谁都不愿听到的消息:串联的同学们,由于天气寒冷,从今天开始返家,明年进行大串联,请到各接待站领取返回的车船票。惊诧之余,7人举手表决:队长等4人同意返回;副队长等3人同意去北京。“你怎么去北京”?人小鬼大的我出了个主意:找个北京的7人串联队,交换《串联证》不就成了。当时没有身份证验正,更没有人脸识别,只认一个理一一公章,因为谁也不敢拿公章开玩笑。在湘潭,我认识了不少北方的学生朋友。你看40枚韶山纪念章交换的只剩5枚了,有延安的,井冈山的……好生的喜欢。3天的湘潭休整,我还不是吃干饭的吧。你说我没去过延安?哈哈!没去过井冈山,谁信?我骄傲。或许是他们想家了,我的主意被4人否决,少数服从多数。无奈,纪律性极强的“红心战斗队”决定返家。
心还有些野的我,到接待站窗口去拿回家的车票。我灵机一动,“到株洲”。一位青秀的女孩子瞥了一眼串联证:“回澧县经株洲?”向旁边一位稍年长的男子问询道。或许他办公桌上没有地图可查,或许他根本就没听清在问他什么,双眼滴溜直打转,女孩漂亮的脸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或他压根就是想让我们再多逛一座新城。“嗯”,再加上他的一个点头,我拿到了去株洲的7张汽车票。
株洲的暂短逗留,又拿到了去长沙的车票,这回可没有撒谎。株洲回澧县必经长沙。长沙,面貌几何?当时还没建湘江一桥。走过一段用竹夹板、木板铺就的沙滩道,蹬上了跳远运动员一跃就能蹦过的湘江轮渡,“呜”的一声,启航了;“呜”的一声,靠岸了。恐怕比现在汽车在湘江桥上驰过还要快。至于橘子洲头,只在轮渡上的窗口瞥了那么一眼。不过我们在长沙还是去过几个看点:烈士公园、动物园、植物园。吃住在哪里?倒是不重要了。这就是我50多年前记忆中的长沙城。快过年了,对从未挣脱过父母手中缰绳的这些小不丁点们来说,不想家,那是瞎说。一说回家,我仿佛看见了村口那青石路上手搭帽沿的父亲;我早就望见了家的袅袅炊烟;甚至我已经闻到了母亲做的那可口饭菜的清香。“爸妈,儿子就要回家了!”我心里默念着。
运煤船改成的客轮,从长沙到津市我们坐了一天又一夜。枯水季节河道狭窄,走着走着就像要撞岸了,似乎只能一船通行。行至洞庭湖上,才豁然亮堂。冬日的暖阳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站在船头,心里好舒畅。因为过了今日,我就要吃17岁的饭了。这是我一生中老天给我预备的一次别开生面的生日庆祝会。洞庭湖啊,请你作证,和我一起记下这难逢难遇的美好时刻吧!
走了一圈,带回了几十块各红色景点的纪念章,都在那块手帕上扣着;带回了几斤外省的粮票,在我的红宝书里当书签夹着。
这是我第一次出家门,第一次徒步这么远,第一次坐汽车,第一次坐轮船……如果把这次到韶山算一次旅游的话,那么这次旅游规模之大,陪伴之多,吃住全部免费,这在世界旅行史上是绝无仅有的。离开父母16岁,再见他们17岁。二十多天的见识,我是不是长大了?
是的。我是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