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上将军 于 2020-12-25 22:12 编辑
“知青岁月”(四): 恋爱与结婚 蔡祖明 我在生产队出工时,男劳力们经常对我说:20多岁了,该找媳妇了!其中欧阳家的六幺(即六叔)还说:你和我舅侄女蛮般配,她也是高中毕业的下放知青。我想把她介绍给你。其他人说,见过见过,蛮好蛮好。我不便拒绝他们的好意,答应见见面。 没多久我们第一次相见了。她端庄文静,知识面广,是乡村代课教师,比我大两岁。我们有许多共同语言。此后她每来合兴走亲戚,我们都会见面交谈,增加了解,慢慢彼此都有好感。我转入渔场后,有一天她来信邀请我,若有时间可去她那里玩,信中还附了一张路线图。我趁场里不忙,休假两天去梦溪,按她画的地图顺利找到她的住处。这是小山坡上一长栋茅屋,曾住许多知青,现走得只剩她一人(家庭成份不好)。她和一户乡亲分住左右两头,当中几间还空着。见我到来她很高兴,精心做饭款待。晚上她出去借宿,把床让给我睡。我见此处具备安家条件,觉得我和她如在这里当一对新农民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放羊南壑,采菊东篱,前景也美。第二天,我和她不舍分别。 但是,她一直不提订婚。我几次去信谈起,她回信却说:你播下热情的种子,也许会收获寒冰,令我不解。随之联系减少,感情渐淡。最后她来信想告:自己几经权衡,答应了一个已参加工作的同届学友的求婚。我和六幺都很遗憾。 此后一天,我意外收到一封来信,是一位在常德师专读书的高中女同学写来的。信中说父母希望她和一位公办教师结婚,她与之不了解,无感情,问我该怎么办?我明白这是投石问路。我和她初中高中都是同班,虽那时全无恋爱行为,但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一直暗自视为预备对象。可现在她读大学我当农民,太不相称。我狠心回信婉拒了她。 我想,当农民也得成家吧,决定再找一个农民对象。以前在车溪区文艺宣传队时,有个印象很好的跳舞女青年芦宗秀,是县城边上澧阳大队的回乡青年,那时往来较多,现在再去探望也无不便。此时我被抽到县知青办协助办事,安排有个住房,下班后就常去她家,慢慢感情深了。她家里也对我认可。但是,大坪渔场没有安家的条件。他们澧阳大队是个吃定销粮的棉区,当地一直实行一种土政策:男孩或家中独女结婚,对方可迁入户口;其他女孩结婚,必先迁出户口才发给结婚介绍信,任何人不得例外,即便领导出面协调群众也不答应。看来,我们两边都不能安家,需另找地点。于是我请求知青办给我换个地方。1973年12月,知青办把我转到澧县柴山管理所(芦苇场)的知青点。 柴管所原已有10多个知青,当年又进来新下放的70来个知青。我被领导安排在所里的生产组上班。我认为长期在这里扎根很不错,但能否安家呢?既然号召知青生根开花结果,结婚安家应受支持吧,就再向知青办求援。县知青办又向地区知青办请示。可是,过了一年多,依然没有答复一个办法。 1975年夏天,县委书记杨汇泉在对河九垸公社办点,经常来我单位(此时更名为湖洲管理局)餐宿。我多次参与接待他,已很熟悉。我想:杨书记魄力大,办事果断,我若请示他,说不定能解决。于是我写了一份约500字的报告随身携带,准备面呈杨书记。 这天下午,杨书记等人来了,都在食堂吃饭。因无馒头,他只吃很少米饭就先下席了。我立即跟在他身后,对他说:杨书记,我有个事向您报告,请求解决!他问:小蔡你有什么事要解决?我掏出报告递上。他扶了下眼镜,很快看完,右手挠着头发说:哎呀,这是个问题。怎么解决呢?我不便缠着他,就退下了。饭后,彭局长又向他作了详细汇报,并说:这么多知青,将来总要结婚,不拿个办法怎么行呢?杨书记思索片刻,拍板说:那就在这知青点结婚,户口迁过来,劳动和生活与知青同等解决。 第二天上午,局里打电话给知青办。知青办便发出介绍信,让我去给芦宗秀迁户口,并领取结婚证。她家里忙着准备嫁女。 局里给我腾出一间房,知青朋友帮助我布置好新房。我请两名女知青和我同去澧阳接亲。女方几位亲戚送亲到柴山。局里漂亮的小客船到津市接人接物开回来。柴山的数十个知青认为这是知青队伍中结婚的首例,沿河边排很长队伍敲锣打鼓热烈欢迎。对河的社员说:今天柴山可能来了大官贵客,县委杨书记每次来都没这么欢迎过。 第二年我女儿蔡华出生。女知青们你抱我逗,非常喜欢她。然而我却结束了8年的知青岁月,被招工到县城。后来,柴山知青逐步走光,知青点不复存在。此前的“同等解决”无法继续,我的老婆孩子倒流城市,成了无户籍人员。再后来,耗去几年积蓄为蔡华交纳8000元城市增容费才弄个户口招工(两年后下岗了)。此已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