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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表叔善荣翁
作者/高家协

        善荣翁今年92岁，是我祖母的堂侄。谱记，祖籍在世界闻名的张家界风景区的天子山。他出生在澧州城出南门30里地的，道溪河与英溪河交汇处的易家台，一个以放鹭鸶捕鱼为生的家庭。他曾随母姓，在家东十余里的灵泉周家铺与外祖父母生活，并在此地中心小学读过书，在周家娶妻育女。1947年被抓壮丁，后去了台湾，在台湾花莲县安居落业。自1991年起，至今已九次从台湾回大陆省亲。每次回来，我总要接到家里小住，陪他走亲访友或就近看看名胜古迹。2011年，我与老伴还去台湾探望过他。
        20多年的亲身交往，我对他的为人处事充满了敬佩与尊重。特别是，他对父母长辈的孝心；对夫妻的互敬和对子女的深情教养，我深感无一不是人之楷模，人之良师益友。他真正做到了：

（一）百事孝为先
孝是中华文化传统提倡的行为，一般表现为孝顺、孝敬等。孝顺指为了回报父母的养育，而对父母的肯定，从而遵从父母的指点和命令，按照父母的意愿行事。在这方面，表叔堪称典范。
众所周知：“国之立碑，缅怀英烈；家之立碑，不忘恩德”。他离开40多年回老家，已呈物是人非。父母两家长辈均已作古。他率领妻室儿女一一跪拜祭扫。紧接着就是按当地：“厚养薄葬”的风俗，斥资“培坟立碑”。后来，每次回老家，墓地祭扫是他的首要行程。那怕是年近“期颐”，也是与妻室儿女一道双膝跪拜，禀告逝者。对旁系的长辈，他也去祭扫。我的外婆是他的堂姑，也是他第一任妻子的母亲，他也去祭扫过。对逝者如此，待生者尤为有佳。老家有些家族长辈，从年纪上讲小他40岁的都有。他说：“家族之内，长幼有序，与年龄无关”。每次回来，他都一一登门拜访。送上纪念品，在大岩厂集镇请客聚餐，以表心意！2017年8月14号，一次就请了40多人。
他的岳母老来丧夫，虽有儿女几双，他也当仁不让，恪尽孝心。隔三差五登门，嘘寒问暖请安。逢年过节，寿庆喜宴，总要备以礼物，请坐上席。他参观张家界，见识了天子山的奇特风景后，觉得美不胜收；便专程带岳母去旅游了一趟。这个素有“武陵之魂”，湘西第一神山美誉，兼峰、石、泉、溪、云、林于一体，集雄、奇、秀、险、幽于一身，被誉为空中原始花园的美景；加上他的热情服务，详细解说，使岳母高兴得乐不思归！我有幸陪同。只见这个女婿，每天清早与妻子去向老人问安。齐声发出：“妈妈！早晨好？”再待儿女们发出：“外婆！早晨好？”的请安后，就进门帮助挤牙膏，放热水，冲茶，清点什物。吃饭奉菜、添饭自不必说！出门走路，乘车上下，他总要妻子、女儿搀扶；自己背着行李包，手捧着岳母的茶杯，时不时的问：“妈妈，这个景点好看吗？”、“妈妈，累了吗？您休息一会可以吗？”、“妈妈，渴了吗？您喝水吗？”轻言细语，换来了岳母娘的满面春风，笑声不断！表叔曾告诉我：“没有岳母当年的坚持，就没有我现在的这个家”。说的是40多年前，背乡离境的表叔，历经了人生的坎坷。当时，已年近半百。心里只装着回大陆与亲人们团聚，个人成家之事早已抛入了汪洋大海。但是，表叔的人品、德性、风范，办事的稳妥，为人的憨厚，早就被这个比他小6岁的“准岳母看在眼里，记在了心头” 。当女儿庄丽美18岁时，这个准岳母娘便托表叔的友人说亲。开始，表叔以“比自己年少30岁”，年龄悬殊太大为由，予以了拒绝。后来，遭到准岳母娘“我们不嫌你老，你还嫌我们小”的训斥，才成就了这门婚事。

（二）待人诚为上
表叔读书不多，但他知道孟子的话：“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认为反省自己，以达到诚的境界，就是最大的快乐。这种“诚”就是“厚道”。人们常说，在人际交往上，厚道是基石，是别人经过回味的赞赏；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高尚品格。表叔无愧于这样的称颂。
       在台湾，没有祖上的遗产，没有经商的门路，象他靠一个普通职员的薪金，靠妻子给农村集镇上的早餐店洗碗，养育三个孩子，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正如他三女玉芝十二、三岁在我家单独居住时，对我二女高嵩说：“莫看我爸回大陆用钱大方，可在家里一分钱都不准乱花的”。还说：“我妈为支持老爸回来，几年来，起早贪黑，打两份工攒钱”。孩童无戏言，这应该是他家庭经济状况的真实写照。
        确实！回大陆了，亲戚、朋友、熟人的探望、招待、打点是十分必要的。但他根本没有“手长衣袖短”的举止，而是出手大方。特别是，一旦有人为他提供了半点方便，他至少要给人家一点以上的回馈，以示诚意！
当年，表叔是在临澧县一家岩厂做工时被抓去当壮丁的。回来后，他千方百计寻找同在工地做工的同伴。他在津市一偏壁的乡村找到了一个当年同做石匠的老人。发现这人生活上有困难，他就不遗余力的照顾。我每次陪同去，表叔一不吃他的饭，二不抽他的烟，给个红包，捎点礼物就走。只见那人泪流满面，连连说：“受之有愧”。他小学一姓鲁的同学先他而去，他悲痛不已。与其遗孀、子女一度失联，他焦急万分。我硬是找到其遗孀的老家，浙江玉环市坎门镇，才找到人，弄清他们的联系方式。这几次回来，他总要携家人登门去看望老同学的遗孀和子女；请他们聚餐、畅叙！
        他出去前，虽与我三姨结婚，生一女夭折。但等到他相隔44年后第一次回家，已是时过境迁。比表叔大两岁的三姨，已两度改嫁，育有三男二女，孙孙绕膝。他理解三姨，接她到集镇酒店招待。并在酒席上频频举杯，要妻子、女儿给我三姨佩戴耳环、箍子、项链等金器；赠送衣物；给了红包，安排了三姨二老的寿衣、棺木、零花钱。以后6次回来，次次都是我陪他们去三姨家。他除给零花钱外，至少要带30——40斤鲜猪肉。并对我说：“我知道，你三姨平时是舍不得花钱买肉吃的”。
         说来也有一庄怪事。2006年9月，我三姨病重，不省人事。家人们把已经备好的寿衣、落气纸、盘脚线等寿品，都已放到了她的枕头边。但当她听到表叔要来和她见面时，立即一反常态，坐起身来，喜笑颜开！第二天，表叔带着家小来了，她喜出望外。思绪十分清楚，问这问那，畅叙了三个多小时后，表叔一行才离开。接着，她病情好转，直到18天后，听说表叔已返台湾，才病情加重，离开人世。

（三）人生忠为本
以前，我很少与表叔谈及政事。这次试探问起他对两岸的看法时，他思路敏捷，条理清楚，句句落地有声。乍听，象大陆老师在上政治时事课。
  最后，他直接点题地说：“人生忠为本”。“我们每个人，每天都要反省自己，问自己，别人托付给我的事情，是不是忠实且尽心尽力地办到了？身为母亲，为家庭尽职、尽责地教养孩子了吗？作为父亲，可堪为子女作出榜样了吗？当学生的，功课认真努力了吗？履职者各自在岗位的职务上尽忠了吗？”并说：“这是人生最起码的要求。”
    接着，他说：“归根结底，是要忠于国家的统一、强盛，民族的团结、兴旺！”他对台独深恶痛绝。斥他们是数典忘祖之徒；是不亲父母认干爹的变态。还说，我之所以多次把长女爱莲、儿子法仲，三女玉芝带回大陆，这次还把长孙继安也带回老家，就是要把“人生忠为本”的思想传授给子孙后代。要让世世代代不忘我们是炎黄的子孙。人在宝岛，根在大陆，要永远为中华民族的团结统一、繁荣昌盛做出应有的贡献。
    老人一席话，说得我心悦诚服！我听着他振振有辞地宣讲，眼看着他神采奕奕地表情，联想到他70年前只身一人离家；而今是夫唱妻和，生男育女；且儿女都已成家立业；有孙辈五男，合计已是十三人的队伍。常说，有人就有世界。人生最大的财富，莫过于佳作人齐，人丁兴旺！我衷心祝愿他：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2017年8月26日 于长沙保利花园寓所

注：作者高家协同志曾任澧县文化局局长，现为省作协会员
(图片题供：张儒湘)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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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新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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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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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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