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湾传奇

上将军

江家湾传奇

孙昌喜

     夹山镇汉丰村江家湾组连续举办三届元宵牛灯会，我是场场“打麦”都在场。首次参加江家湾的活动，我是带着好奇好玩的心理参加的。至于元宵牛灯会的来历、缘由，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第二次参加前虽然作了一些了解，还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次来到江家湾参加元宵牛灯会，已非前两次所比。不敢说胸有成竹，但可以信心满满地说，我通过深入研究，已经初步掌握了在场各位所不知道的“趣事秘闻”。

     元宵和牛灯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情，为什么在石门夹山镇的汉丰村江家湾象糯米粽子一样紧紧搅和捆扎在一起不可分离？我相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能真正说出个子丑寅卯。要想知道其中究竟，请各位耐心听我慢慢道来。

     夹山镇汉丰村的江家湾，每逢正月十五元宵节夜晚，都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赛牛灯会，这个习俗在全世界的华人中都是一个特例。那么，这个习俗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怎么来的？这要从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说起。

     楚汉相争，刘邦打败项羽，建立了大汉王朝。刘邦踌躇满志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吟诵了一首脍炙人口的《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首《大风歌》无人不知，家喻户晓，但是对其中为汉高祖“守四方”的“猛士”是谁、结局如何，由于司马迁的《史记》没有记载，至今根本就没人知道。

刘邦手下有一个著名大将叫周勃，与陈平齐名。周勃的手下有龙星广、但家厚、江上月、胡西州四员少年猛将，当时号称“龙断江湖”，分别担任东南西北四方守备，除了刘邦、周勃，没人知道。这四人虽然智勇兼备、武功卓绝，却因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刘邦在世时没来得及受到重用。刘邦死后吕后专权，为了培植吕家势力，杀功臣、斩良将，大搞清君侧，搞得鸡犬不宁，人人自危。“龙断江湖”与当时名不见经传，后来名声大噪的智者东方朔交情深厚，经常在一起议论时政。东方朔告诉他们，“现在天下大定，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己经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不如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避灾躲祸，安度晚年，为防吕后追杀，决不能回老家。”

     龙星广是江苏人，但家厚是山东人，江上月是湖北人，胡西州是江西人，为躲避吕后追杀不能回原籍，又能躲到哪里去呢？便问计于东方朔。东方朔当时虽然也年纪轻轻，却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便建议他们远离长安，隐居到湖广以西一个有“凤凰开屏、麒麟守门”的地方（即夹山汉丰村的凤凰岭、麒麟山），并给他们画了一张详细清晰的路线图。于是，“龙断江湖”从此消逝无踪，也不见于史册。那么，“龙断江湖”隐居到哪里去了呢？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汉丰村江家湾。

     “龙断江湖”中的龙星广文武兼备、老成持重、为人厚道，是四人之首；但家厚武功高强、性如烈火；江上月身材娇柔、绵里藏针；胡西州忠厚老实、不苟言笑。四人来自五湖四海，同时入伍，曾数度共同作战，配合默契，感情深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龙断江湖”四人中的江上月却是女扮男装的“花木兰”，一直心仪老大龙星广。归隐后恢复女儿身，与龙星广共结连理做了恩爱夫妻，成为令人艳羡的“龙江颂”；但、胡二人也在归隐后各自成家立业，但家厚娶当地私塾先生贺文章之女贺娟秀为妻。贺娟秀人如其名，聪明伶俐，能吟诗作对，有乃父之风；胡西州娶了土财主杜一方女儿杜幺姑为妻。杜幺姑不识字，性格粗鲁，有一身蛮力气，不会做家务，但能干农活。四人隐姓埋名、弃甲归田，过上了“鸡鸣桑树颠，狗吠深巷中”的田园生活。

     吕后死后，陈平、周勃剷除吕家势力，扶持代王刘恒坐上皇位，就是汉文帝。为了庆祝天下太平，汉文帝把民间兴起的正月十五日扩展为全国性节日，那时叫做“元夕节”。“龙断江湖”四人远离京城，不知朝政变故，隐居穷乡僻壤，怡然自得。四人三家常有往来、相安无事，不料后一代却成了冤家对头。

     汉景帝年间，龙星广和江上月老来得子，于正月十五生下一女，避讳父姓随母取名江元宵，乳名汤圆，不仅出落得如花似玉、十分俊俏，而且心灵手巧，绣花纳鞋、下厨做饭样样精通，尤其揉得一手好汤圆，尝过她做的汤圆的人，说是“死人子都吃得活”。但家厚、胡西州婚后也各生一子，与元宵同龄，一个叫但不妨，一个叫胡高德。这两人与父亲性情截然相反，一个性格内向、忠厚老实，一个千狡百猾，笑里藏刀。他们三人青梅竹马，如影随形，从小一起玩耍，感情特别深厚。江元宵十六岁那年，汉武帝初登帝位。江元宵长大成人后，芳心暗许但不妨，而胡高德不知就里也紧追不舍。三人父母在一次酒席上无意间说起往事，谈到长安京城的繁华，引起三人的极大兴趣。江、但二人瞒了父母，千里迢迢跑到长安去逛街看热闹，胡高德知道后紧随其后。没想到到长安后人生地不熟，三人在人如潮涌的闹市中走散。江元宵孤身一人误打误撞，被宫里的一个太监领进皇宫当了宫女。但、胡二人寻找江元宵一年多渺无踪迹无功而返。

     “龙断江湖”旧友东方朔隐迹藏名多年，汉武帝刘彻当政后复出，成为名噪一时的宠臣。由于他历经沧桑，知识渊博，天文地理，无所不晓，为人善良而且风趣，受到朝野一致尊敬。有一年冬天，下了几天大雪 ，东方朔到御花园去给武帝折梅花。刚进园门，就发现有个宫女泪流满面准备投井。东方朔慌忙上前将她拉住，问她为什么要自杀。这个宫女就是江元宵。自从她进宫以后，日夜思念父母和心上人但不妨。一入皇宫深似海，想到再也无缘和家人情郎见面，绝望已极，不如一死了之。东方朔听了她的遭遇，得知是故人之女，深感同情，就向她保证，一定设法让她重返家园，与亲人团聚。

     于是，东方朔便想法出宫，在长安街上摆了一个占卜问卦的摊子。不少人都争着向他占卜求卦。不料，每个人所占所求，都是“正月十六，必有火烛，烈火焚身，尸骨无收”的签语。一时之间，长安里起了很大恐慌。人们纷纷求问解灾的办法。东方朔就说：“正月十三日傍晚，火神君会派一位赤衣神女下凡查访，她就是奉旨烧长安的使者，我把抄录的偈语给你们，你们联名上表，让当今天子想想办法。”说完，便扔下一张红帖，扬长而去。老百姓聚合千人，于红帖之后具名上表，呈交九门提督奏报皇上。

汉武帝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长安在劫，火焚帝阙，十五天火，焰红宵夜”，他心中大惊，连忙请来了足智多谋的东方朔。东方朔装模作样的想了一想，就说：“听说火神君最爱吃汤圆，宫中的宫女元宵不是经常给你做汤圆吗？十五晚上可让元宵做好汤圆。万岁焚香上供，传令京都家家都做汤圆，一齐敬奉火神君。再传谕臣民一起在十五晚上挂灯，满城点鞭炮、放烟火，好像满城大火，这样就可以瞒过玉帝了。 此外，通知城外百姓，十五晚上进城观灯，杂在人群中消灾解难”。武帝听后，十分高兴，就传旨照东方朔的办法去做。

     到了正月十五日长安城里张灯结彩，游人熙来攘往，热闹非常。江元宵的父母龙星广、江上月也随着寻找元宵的但不妨和胡高德着进城寻女观灯。当他们看到写有“元宵”字样的大宫灯时，惊喜的连声高喊：“元宵！元宵！” 元宵在城楼听到熟悉的喊声急奔下楼，和家乡来的亲人团聚了。

     如此热闹了一夜，长安城果然平安无事。汉武帝大喜，便下令以后每到正月十五都做汤圆供火神君，一到正月十五照样全城挂灯放烟火。因为元宵做的汤圆最好，人们就把汤圆叫元宵，从这时起，正月十五这天就改叫元宵节了。江元宵因做汤圆“驱火神避灾祸”有功，又听东方朔说是前朝有功之臣之女，汉武帝龙心大悦，封元宵宫女为汤圆公主，特许携带耕牛十头、绢缎百匹、黄金千两回乡居住，侍奉双亲。

     龙星广、江上月夫妻之女江元宵出走流落京城，因祸得福，不仅受到汉武大帝封赏，还带回了发展生产的耕牛和黄金。为感谢龙恩，龙星广将十头耕牛中的头牛命名为“汉封”，意思是此牛代表汉武大帝的封赏，后来因为有了耕牛，当地农产连年丰收，又把“汉封”误称为“汉丰”了。“汉封头牛”死后，村民们将牛头砍下作为供奉之物，然后剥皮去骨，举行盛大隆重的祭祀仪式，请来土家道师诵读经书、表奏天庭，将“汉封头牛”封为牛神，并在熊熊篝火边一边吃肉会餐一边唱歌跳舞，为牛神受封进行热烈庆祝。这便是汉丰村祭牛神的来历。

     江元宵随父母回乡后名声大振，十里八乡家家户户的妇女都到江家大院来拜师学艺做元宵，然后在正月十五这天华灯初上之时摆在路边招待过往客人。那时道路狭窄，弯弯曲曲，每个摊位上都高高挂着一个写有“江家元宵”的大红灯笼。远远望去，一湾的江家元宵，蔚为壮观。后来，这里就叫江家湾了，这是后话。

     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江元宵从京城长安归来，转眼就是芳龄十八的窈窕淑女，正值君子好逑之年。由于江元宵是汉武大帝御封的“汤圆公主”，又是龙、江夫妻的独生娇女，任何大户人家都不可能将她娶进家门。龙星广、江上月夫妻二人思虑再三，决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夜举行“比武招亲”。为不伤和气，比武大会“要文斗不搞武斗”，由江元宵选出四名候选人，规定在一个时辰之内以田墈点灯长短决胜负，头名胜者招为江家女婿，二名胜者奖耕牛四头，第三名奖耕牛三头，第四名奖耕牛两头，“汉封头牛”不列为奖品，归江家独有。这便是江家湾赛牛灯的来历。

     但不妨的父亲但家厚出身于武术之乡，武功卓绝无人能比，母亲贺娟秀深得父亲真传，颇有韬略。但不妨因家学渊源也文武兼备、通晓农事，又因他深爱元宵，志在必得，在第一时间得知“点灯招亲”的消息后，便事先选好了点灯路线。“点灯招亲”那天晚上，轻而易举地拿到“头名状元”，成为江家的乘龙快婿。胡高德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没作任何准备仓忙出手，结果名落孙山，人牛两空。九头牛均为其他农户青年所得，内心怨恨满腹，却又做声不得。便苦苦思索暗中设计陷害情敌但不妨。

     江元宵、但不妨成亲不久，皇上下御旨召江元宵父女一同进京面圣谢恩，但不妨未得御旨不能同行，便留在家中侍奉双方父母和养护“汉封头牛”，管理农事。胡高德得知江元宵父女进京的消息喜出望外，觉得谋害情敌但不妨的机会来了。他在江家湾一处山岗上秘密埀直挖下一个方圆五尺坑深两丈的陷阱，上盖枯枝败叶。一天月色朦朦的晚上，他找到但不妨，谎称在凤凰岭上发现了凤凰蛋，要但不妨给他作伴前去寻找。但不妨不知是计，慨然应诺。胡高德将但不妨引至陷阱边沿，突然用力一推，但不妨未任何防备，一头跌入陷阱。由于荒郊野外渺无人烟，但不妨在陷阱中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被惨无人道的胡高德掩土活埋。胡高德活埋但不妨后胆战心惊，感到大事不妙，第三天便告知了父母。胡西州夫妻也只有胡高德一个独子，得知儿子闯下包天大祸，不敢声张，便悄无声息地举家搬迁到十里开外的一个偏僻山坳里去了。那个地方自从胡西州一家去后才有了人烟，所以后来叫做“西州村”。后来胡高德娶了一个外地女子为妻，繁衍子嗣。因受良心谴责，在生不敢踏进江家湾半步，老来后广施钱财，自赎罪孽，也不敢张扬。将所在村落以父亲西州之名命之，现在好象改叫西周村了吧！

     再说江元宵在京城教授宫女们做汤圆，父亲龙星广在东方朔牵引介绍下拜会旧交故友。一而三、三而九，不知不觉间已经三月有余。有一日，江元宵忽然头晕眼花、呕吐不止，经御医诊断是有了身孕。晚上睡觉朦胧间看见但郎脸色苍白站在床边，怎么呼唤也不应答，旋即飘然离去。她从睡梦中醒来心疼不止。于是禀告皇上，与父亲辞宫返乡。

     但不妨被胡高德活埋于荒郊野外无人知晓，母亲江上月以为但不妨偷偷去了京城也不以为然。等到江元宵父女从京城返回才知道但不妨根本没有去京城。龙但两家慌忙差人到处寻找，后来一个放牛娃从那个山岗路过，闻到一股臭气熏天的异味，便告诉了江家。江但两家派人去挖，发现正是失踪百日已面目全非的但不妨。那时江家湾人户稀少，信息闭塞，虽然疑惑是胡家所为，但苦于没有人证物证，无法报官深究。况且《大汉刑律》只有“杀人者死”，这种坑埋活人的无头案子根本没法审理，江但两家只好哑巴吃黄连，不了了之。因为但不妨是在那个山岗挖出来的，后来人们就把那里叫做“挖但岗”。江家后人不愿将这件惨事流传出去，便把那里说成是凤凰下蛋的地方，改为“挖蛋岗”，再后来就传为“挖断岗”了。

    但不妨惨死之后，江元宵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恨不得随但郎而去。只因怀有但郎骨血，只得苦苦硬撑。龙星广、但家厚夫妻老年丧子，精神受到极大打击和摧残，数年以后相继离世。江家湾乡亲感念龙星广养育汤圆公主江元宵，传下了元宵绝活，又为江家湾带回了御赐耕牛，便在凤凰岭、麒麟山的对门山岭上兴建了一座寺庙，取名“龙星寺”，年年烧香祭拜。

     当年十月十五日，江元宵早产生下一对龙凤双胞胎，男孩取名但日升，女儿取名龙江月。江元宵精心撫养，悉心教导，农耕厨艺在当地独占鳌头、无出其右，被后人誉称为“龙断江月”。有诗为证：“一湾江上月，龙星广布德；但有元宵兴，牛旺粮不缺”。后来，在但龙双胞胎兄妹发扬光大下，江家湾“祭牛神、赛牛灯，做元宵、吃汤圆”的习俗就此流传下来了。

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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