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述《历代名画记》 在中国美术绘画史上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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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述《历代名画记》
在中国美术绘画史上的重要地位
翟 振 宇

唐朝后期张彦远写的《历代名画记》，记载了自轩辕到唐武宗会昌时期（公元841年为会昌元年）的中国美术绘画历史，比较完整、系统、详细地总结了中国古代有关美术绘画的理论，绘画大师的重要艺术成就，历代绘画的流派、绘画的兴衰和绘画对当时社会政治的重大影响。保留了中国古代美术绘画上的许多旧闻轶事，以及绘画上的珍贵资料，较好而生动地记载了历代美术大师370余人的宝贵事迹，是一本研究我国美术绘画历史的重要文献。
《历代名画记》版本有九种，古籍著录的书有八种。隋唐前后，无数美术绘画史学专家写了很多专著论文，对各种绘画论著进行了评述，但评价较高给予充分肯定的只有《历代名画记》。如顾恺之、宗炳、荆浩、李思训、王微写的论文，张谂的《吴画说》，李约的《绘练记》，余绍宋的《历代名画记》点评《书画书录解题》、《四库提要》，王微的《山水诀》、《山水论》，唐御史大夫李嗣真的《续品画录》、秘书正字刘整的画评、姚最《续画品》、著作郎顾晃的评述、中书舍人裴孝源的《画录》、窦蒙的《画拾遗录》、海陵人张怀瓘的《画断》、《贞观公私实录》、《用笔十法》、《六体论》、孙畅之的《述画记》，近代的傅抱石、伍蠡甫及日本学者伊势专一郎、金原省吾《画云台山记》研究的文章。59年南京俞剑华为《名画记》写的“导言”和《中国画论类编》等。
《历代名画记》独创一体，汇集了前人诸家画说的优点，包罗宏富，眼光深邃，手笔精练，乃至后人很多史评家、权威学者对诸多绘画书籍“少许认可”，唯独对《历代名画记》一书“钦佩得五体投地”。他们认为：除了《图画见闻志》还可勉强追随外，唐以前所有的画史“无论从体裁、内容、眼光、文章的那一方面，很少有赶得上《历代名画记》的”。他们称《历代名画记》是：“与史法相合”，“可与正史媲美”的“中国绘画之祖”，把此书捧到了很高的位置。中国大史学家范文澜在《中国通史》中说：“唐的《宣和画谱》、《佩文斋书画谱》仅记唐代有姓名可考的画家400多人”，而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却记载了历朝的大画家，且记载的内容更丰富、更宽阔、更全面、更系统。还有学者认为：这部重要的绘画精典著作是“我国最完备的画史，自张氏始”的观点。高度阐明了此书填补了我国自唐以前画史空白的重要，肯定了它不但是中国的一部十分珍贵、十分优秀的绘画宝典，就是在世界上的画史来说，也是最早的一部杰出的美术著作。
张彦远出身于唐朝一个上层官僚贵族的家庭，从开元时代张嘉贞的河东公、到魏国公、高平公，他的高祖、曾祖、祖父三代都官至宰相之位，是世代显宦。《唐书》称他家收藏的书画之富，可与国家宫廷秘籍媲美、一决高下。在第一卷《叙画之兴废》和第二卷《论鉴识收藏购求阅玩》两章里，曾简要讲到了他的家庭、家中收藏书画的情况和写书的过程。在全家几代酷爱书画，不遗余力的购求搜集书画家风的影响下，在收藏可与官家相比的一个生活环境下，张彦远继承了这一丰厚的文化遗产，加上他本人嗜画成癖，对书画的勤奋学习、广见博闻、冥搜穷讨，使他成就了在美术绘画上的高端学识，充实了他在绘画史上浩如渊海的博大才华，成就了他的绘画学识成功地凝结在《历代名画记》这本书上。写出了这部不朽的著作，传之后人、流芳千古。成就了他在中国古代美术绘画史上的崇高学术地位和声誉。

（一）

《历代名画记》总共写了十卷。前三卷15篇属绘画范围内的所有知识、理论、技法、工具、鉴赏、装潢等各个方面。可以说已经包揽无遗，凡绘画所应知道的事情，无不应有尽有。第一卷他写了《叙画之源流》、《叙画之兴废》、《叙历代能画人名》、《论画六法》、《论画山水树石》5个部分。
《叙画之源流》。讲了中国绘画的起源。叙述了一切艺术起源于劳动和生活，提到了历代相传的“苍颉造字”“、史皇造画”、“河出图、洛出书”、“龟字效灵、龙图呈宝”等远古神话传说。提出了“书画同源而异流”。人类的初始并无图画和文字的分别，后来文化渐进，人事日繁，文化进步，书画才分道扬镳，向两方发展。书则由繁到简，画则由简到繁的演化过程。提到了“书画异名而同体”，彼此兼擅并长，彼此互为贯通的相互关系。素有“陆探微作画，王字敬作书法，张僧繇作《笔阵图》，吴道玄学张旭‘狂草’”的说法足以证明，书画同源、同笔同体。此书还明确提出了书画的功效作用是“劝善戒恶，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四时并用，千载时事、披图可见”，为社会政教服务的观点。
战国绘画艺术见于文字的有：楚国宗庙祠堂很大的壁画、绘天地山川神灵怪物以及古代神话传说的故事。读《楚辞•天问篇》，我们可想壁画之大，内容之丰富。最先是太古裸体怪形、质野无知的神话人物。其次是黄帝、尧舜，有衣裳冠冕。再次是夏商周三代的兴亡。凡远古历史上的忠臣、孝子、烈士、贞女的事迹、国君的贤愚、政事的成败，都用画来“戒世”“示后”，对社会观众进行政治道德教育主题之外，再用天地万物神怪异事作辅助教化。西汉继承春秋战国的绘画传统，仍以历史故事为主题，于宫室祠堂壁上作画。绘画兴起，绘画名家大师渐出，绘画对社会政治、人们思想生活产生很大影响。晋朝绘画，佛教文化传入我国，影响了中国的绘画内容，增加了佛道学说为绘画的内容。顾恺之、曹不兴、弟子卫协、张墨都以佛画著名。唐初“二闫”杨、展，还是“状石则务于雕透，如冰澌斧刃；绘树则刷脉镂叶，多栖梧菀柳。”到盛唐时的那种“金碧山水”，仍是装饰性强，写实性少，到吴道子时才解脱传统绘画的技法，独创新体，吴的绘画，不是怪石漰滩，就是蜀道山水，装饰趣味减少，水墨山水画才开始出现。到盛唐之末，中唐之初，形成了山水树石的兴盛局面。
“指头画”是我国传统绘画中的一种特殊画法，用手的指头代替毛笔蘸墨或色在纸绢或绫上作画。清高其佩擅长此法，名见当时。侄孙高秉写《指头画说》一书。“界画”主要以宫殿、楼台、亭阁、建筑为题，作画用界尺画线。明代画家安正文，就是界画的代表。他的界画有《黄鹤楼》《岳阳楼图》等作品问世。我国古代还有“九杇一罢”法，就是构图时用木炭起稿，反复修改九次以上，草图定稿时，描以黑线，然后擦去木炭痕迹，即“一罢”。“足指画”有三种传说，一说春秋公输班(鲁班),以足画水中神蠡(忖留)。二说秦朝匠工、始皇海中作石桥海神竖柱，其貌丑在水中不可见，匠工以足画像。三说东汉张衡，因海神怕丑不出水面，衡以足画之。
“水陆画”是古代宗教绘画的一种，一般是供佛家、道家举行宗教仪式，在水陆道场上悬挂所用。内容有：佛教的菩萨罗汉、阴曹地府、圣明至尊、诸天梵王、护法神仙和道教的日月星辰、三方五岳、十二生肖、天后圣母、江河四瀆、五湖山川、四海蛟龙等。“墨分五彩”：水墨画调和焦、浓、重、淡、清5种不同墨色，表现不同物象的明暗（还有将白纸算作白色为六色）。“院体画”是为宫廷服务的专业画家，多供帝王欣赏和宫廷装饰。“白描”用墨色线条描绘物象而不着其它颜色的画。
纵观中国历代画史，可以说是锦上添花、灿烂夺目，光艳万丈。很好地表白了中国的民族精神。后来逐渐生出了很多的流派，分出了很多的宗支，产出了很多的画种。在绘画理论上，元代大画家陶宗义提出了画坛十三科：有佛道菩萨罗汉科、玉帝君王将相科、金刚鬼神阎罗科、风云龙虎凤凰科、宿世人物名家科、全境山水崖石科、花竹翎毛喜庆科、野禽走兽动物科、人间动用日常科、楼台亭阁界画科、农家耕种机织科、雕青嵌绿富豪科、一切旁生万事科。北宋山水画家郭熙提出了山水画的“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平远”。还有画法的“十八描”：高古游丝描、琴弦钟鼓描、行云流水描、钉头鼠尾描、战笔水纹描、铁线描、蚂蝗描、橛头描、曹衣描、折芦描、撖揽描、枣核描、柳叶描、竹叶描、减笔描、枯柴描、蚯蚓描、混描。
唐以后的源流张彦远无法提及，我一并讲讲：五代只有53年，是一个战乱频繁极为短暂的朝代，美术绘画不如唐代繁荣昌盛。从唐的绘画盛期到宋代另一个新的高峰形成，五代是一个重要的准备阶段。五代由于割据混战，政治中心的分散，中原地区：战乱较多，许多画家隐居深山，以毕生精力去画山水，借此表达他们对生活的希望和理想。著名的有荆浩及学生关同。西蜀地区：战乱相对较少，许多著名画家如孙位、滕昌佑、于光胤为避战乱先后来到西蜀，一时画家云集，黄鉴、黄居寀父子都是著名的花鸟画家。江南地区：战乱较少，自然条件优越，原来就是文学家、艺术家的聚居之地，宫庭也设有画院，人物以周文矩、顾宏中为代表，花鸟以徐熙为代表，山水以董源、巨然为代表，称他们是“江南画派”。北宋归于统一，加强了中央集权，时局相对稳定，农业经济恢复，城市商业手工业发达，官方设立了规模很大的“翰林图画院”。收罗了全国著名的画家，并按才能高低授予官职。许多皇帝都是辞人和画家。形成了绘画从描写城市生活到农村生活、从鬼怪神仙、佛教罗汉到山水花鸟虫草的广阔题材。使绘画形式的内容多样化。这一时期，卷轴画得到了迅速发展。北宋初期绘画艺术的主流是山水画，首推李成和范宽。中期山水“界画”首推郭熙，还有独创米芾山水的米芾、米友仁父子和发展青绿山水的赵伯驹、赵伯骕兄弟。南宋山水画与北宋山水有显著区别，北宋重在画大山大水的全景。南宋重在画山川秀丽的一角，善于从大自然的广阔中摄取最有艺术的部分，首推马远和夏珪。宋朝重要的画家有画《清明上河图》的张泽端，画《免胄图》的李公麟，画《汉妇归汉图》的陈居中，画梅名家杨补之、墨竹画家文同、花鸟画家林椿、李迪、毛益、法常和尚、郑思省，画兰竹山水的赵孟坚，画孩童的苏汉臣，描写社会风俗和农村生活的李嵩。还有李唐、刘松林俩人与马远、夏珪合称南宋“四大山水画家”。宋代的重要成就和特点是：绘画和广阔的现实生活有了更紧密的联系。由过去主要描绘鬼神仙怪、贵族生活转向下层人民的生活。元代，蒙古贵族压迫汉人，废除宋代的“画院”，许多画家隐居深山，不问政治，绘画题材大大缩小，但山水壁画仍十分兴隆流行。多以写意为主，很多以梅兰竹菊为题，寄托寓意，如画竹直伸不屈比喻气节，画莲花出污泥不染比喻清正。重要山水画家有赵孟贤。后有“元四家”黄公望、王蒙、倪赞、吴镇。画人物花鸟的有钱选、任仁发、王绎。画竹的有李衎、柯九思，画梅的王冕。明代，画家创作活动受到国家专制的限制束缚。除壁画之外，版画插图蓬勃发展，给绘画艺术增添了新的血液。人物画有陈洪绶、仇英。有“淅派山水”的戴进、吴伟、王履。明中期有“吴派”之称的沈周和学生文徵明、唐寅。沈周、文徵明门人弟子、朋友很多，绘画活动前后达100多年，社会影响很大。明后期有董其昌的山水。壁画在明代不如以前那么兴盛。但花鸟山水风格多样，形成许多画派。以黄荃为师的“女纤丽派”有边文进、吕纪、陆治。有以林良为主的“写意派”，周之冕的“勾花点叶派”，有陈淳、徐渭的“水墨写意派”。清代人物画衰落，偏重山水花鸟，影响最大的是“四王”（王时敏、王鉴、王原祁、王翚）、“吴恽”一派。还有独特成名、不与清合作出家当和尚的“四僧”（石谿、渐进、八大山人、石涛）。宫庭取西洋画法增多，其中焦秉贞是代表人物。中期有“杨州八怪”，汪士慎（字近人）、黄慎、金农（字冬心）、高翔（字凤同）、李禅（字复堂）、郑爕（字板桥）、李方膺（号晴江）、罗聘（字两峰）。著名花鸟画家有蒋廷锡、邹一桂。擅长山水的“金陵八家”（龚贤、攀圻、高岭、方言告、吴宏、叶欣、胡慥、谢蒜）和精于界画的袁江。清末有欧琦、费丹旭和“指墨画”的高其佩。
《叙画之兴废》。重点评述了自汉武帝到唐德宗以来上层统治集团对绘画的设施、收集、鉴玩的情况。首先讲了“图画之妙，爰自秦汉，降于魏晋”，绘画进入低谷，后来“代不乏贤”。 东汉明帝（光武第4子）雅好丹青、别开画室，创立鸿都学府，更聚天下奇艺书画无数。到南北朝时，绘画大师层出不穷，“哲匠间出”，曹不兴、卫协、顾恺之、陆探微等名家挚重于前，后有董伯仁、展子虔、孙尚子、杨契丹等高手“妙迹于后”。张僧繇、郑法士名声当代。至唐初有闫立德、闫立本兄弟、画艺首冠皇朝。后有武帝创置“秘阁”聚天下图画。接着讲了自秦以来中国美术绘画遭受十次大的毁灭性的惨痛劫难。一是秦始皇听李斯谏“焚书坑儒”和秦末项羽“火烧阿房宫”，这是中国书画史的灭顶之灾。自先秦以来的诸家百子书画，奇珍异迹，一火烧尽，永不复现，后人无不呼号连天，彦远夜不能寐，做梦都想到这一惨状。二是东汉董卓逼献帝西迁，大雨道艰，宫廷图画锦帛，军队取七十余车作为帷囊，途中大部遗弃散失。三是魏晋胡冠入洛的焚烧。四是晋时前赵刘曜的毁弃。把宋武帝刘裕、文帝义隆、齐武帝萧道成、梁武帝萧衍、梁元帝萧绎、陈武帝陈霸先、文帝陈蒨“雅有好尚”，多年收藏尽遭毁弃。五是南北朝候景拥兵十万专制河南，逼死梁武帝，自立为汉帝时的焚书。六是梁元帝萧世诚投降所烧。元帝雅有才艺，自善丹青，将天下古迹珍画充斥内府，投降时天下名画法书典籍24万卷遗后阁舍人高善宝尽焚之，只剩四千余轴，这是仅次于焚书坑儒、火烧阿房宫之后最大的一次劫难，很多文人学士为之悲愤。称为“史籍以来未之有也”“溥天之下，斯文丧尽”，“儒雅之道，今夜穷矣”的惊叹!七是隋朝炀帝杨广杀父自立后，东巡杨州将观文殿后藏书、天下古之奇珍异画全部复舟沉没。八是隋末司农少卿宋遵贵砥柱之没，十存一二。所剩书画，后归太宗所收。武则天时，真迹多归张易之所有。易之被诛后，归薛少保薛稷所得。薛没后归歧王范所得。九是唐朝歧王范所焚。十是唐安禄山叛乱时宫廷书画巨大的耗散丢失。
《叙历代能画人名》。《历代名画记》全录了370余名历代著名画家的姓名。但只收录了唐会昌以前古代画家的人名，而对唐以后、五代、宋、元、明、清很多的大画家、大名师没有列入。这里，我只能选择唐前后部分画家的情况说说：轩辕时的黄帝之臣史皇。周朝的封膜昼。战国时期齐国的敬君善人物，齐王久召不来，与钱百万纳敬君妻入宫为妾。秦朝烈裔的喷画，汉朝的陈敝、刘白、龚宽善牛马。毛延寿画老少善恶人物得其真传。与顾恺之同时代的荀勗画《孙武》、神态逼真，人物景象情趣表现淋漓尽致，把所见到的事情巧妙剪裁处理，体现了孙武用宫女练兵列阵，以及吴王宠妃惊惧害怕的样子，位置布局、情景安排通达画法，画面所有人物都为主题所动。唐郑法士长人物。阳望、樊育善布色。后汉赵岐画圣贤人物，刘褒画景色。张衡画兽神，精“足指画”。刘旦、杨鲁，汉灵帝时画手。魏少帝曹麾绘画独高魏代。三国杨修（袁绍外甥）与陈思王、曹植关系密切，画精密，智有余。桓范善丹青，徐邈嗜酒善画。魏明帝游洛水见白獭爱而不得，邈画鲫鱼悬岸、群獭不避死而竞来得之。蜀有诸葛亮为南夷作画思维精妙。晋明帝司马昭善佛像，笔迹超越。尚书令、侍中、中书监荀勗画祖父和兄弟像于壁，入门见之感动流涕，而废宅。晋人卫协画《上林苑》、《北风图》、《七佛图》、《列女图》、《高士图》、《刺虎图》最妙，世不多见。王廙善辞工画通音律。画有《孔子弟子图》、《异兽图》、《吴楚放牧图》、《狮子击象图》、《鱼龙戏水图》。王羲之（王廙侄子）、儿子王献之皆善书善画。绘《悖牛赋》于扇上，名传于后。谢稚画图很多，有《秦王游海图》、《游仙图》、《三牛图》、《孝子图》、《列女母仪图》、《孝经图》、《孟母图》等。魏时美男稽康善鼓琴、精书画，为“竹林七贤”。王濛善画轜车（丧车）。戴逵儿子戴勃“山水胜顾”。陆探微《文殊降灵》真迹，望之神采动人，为希世之宝。儿子陆绥“体运遒举，风力顿挫，动笔新奇”。宋炳年69岁，遍游名山大川，字画很多。辟召不就。谢庄幼有才学，性多巧思，在木板上画天下山川地理，各有分属，分之，则各部郡在，合之，则天下全图。袁倩守师法，画妇女特为古拙。晋明帝“笔有奇观，颇得神气”。刘绍祖画鼠雀，往往出群。丁光善蝉雀。沈杰“专工绮罗，颇有情趣”。周雲研“比曹不足，方塞有余”。刘瑱第，少即聪惠多才，饮酒数斗，画嫔嫱当代第一。晋史道硕承师之法，“史传其真”。南北朝顾景秀在陆探微之先，居宋武帝左右，善画扇上蝉雀。“扇上作画，自景秀始。”南北朝南齐的宗测，画《阮籍遇孙登》，皆称瑧绝。姚昙度“巧锋变出，魑魅鬼神，皆为妙绝。”袁倩志守师法，画人最为高逸。夏瞻，虽气力不足，但精彩有余。江僧宝画人，“用笔骨梗，甚有师法”。吴日东“体法雅媚，声名京洛”。张则“动笔新奇，变巧不竭，景多触目”。陆果“跨迈流俗，体运不凡。”南北朝刘杀鬼善斗雀，后周冯提伽善车马。白旻、贝俊、李韶、魏晋孙、蒯兼工花鸟。韩元嘉善龙马虎豹，张孝师善地狱，梁元帝萧绎，天生善书画，他画《圣僧》、《蕃客入朝图》《职贡图》极精，并写《山水松石格》一文。萧贲“扇画山水，雅情精密，后来难比。”张善果、张儒童皆僧繇之子，画誉名振当时。唐代王陀子善山水峰峦极佳，人言“陀子头，道子脚”。唐李思训擅金碧山水，善草木树石鸟兽，大同殿画掩障，夜闻水声。江志摸山似石、妙得其真。毕宏善古松。南朝顾野王善草木，唐杨公南、裴谞、郑逾、郑虔、张諲、齐暯、朱审、刘平、畅鞏都是山水大师。唐薛稷、刘孝师善花鸟仙鹤。李钓善梅。展子虔善楼台亭阁车马山水。晋史道硕善人马鸭鹅。唐周昉善贵族美女，尤擅仕女丫环，且多“浓丽丰肥之姿”。王韶应、僧智瑰善鬼神山水。唐顾景秀、顾骏之绘扇上蝉雀，天下无敌。戴逵善圣贤。张萱、周喆、韩嶷画婴儿妇女。冯绍正善鹰鹘鸡雉。姜皎画鸟。杨庭光画山水佛像。武静藏善鬼神。董萼画牛。陈静眼善地狱山水。解倩、刘行臣善鬼神。李凑善人物。郎余令善凤凰和古代圣贤山水。唐曹元廓、南北朝杨子华善马。韦无沗善野兽。尹琳善寺壁佛鬼。张道礼善鞍马斗将兵器。卢鸿一善山水树石。后魏杨乞德善佛像，吴道玄弟子翟琰、卢稜伽、张藏善人物山水。曹霸、韩干画马。唐闫立本、三国曹不兴、南北朝张僧繇善人物。张僧繇的上边还有萧贲、毛惠远、谢赫、沈标、刘璞、湘东王等。北宋画家燕文季擅山水，现“四时”景色，春夏秋冬，无不尽美。南宋马远画树上枝叶常有七八处弯曲，大都倒挂，人称“马一角”。他以雄奇简练、水墨苍劲、大斧劈皱的笔法，画出了许多江南雄伟壮丽的山川，还为中国山水画表现了山石“线形”的皱法，有披麻皱、拖泥带水皱、大斧劈皱、小斧劈皱、云头皱、雨点皱、荷叶皱等。元朝有“四大家”：黄公望、吴镇、王蒙、傀赞。明末清初，除了在南京一带从山水花鸟的“金陵八家”（龚贤、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四王吴恽”；明末清初出家为僧的画家“四僧”。还有清乾隆年间的“杨州八怪”，当时画坛称他们“怪诞不经”。有清初的“黄山派”以描绘黄山风景著称。代表人物石涛得黄山之灵，梅青得黄山之影，弘仁得黄山之质。有清初的“新安派”，以描绘休宁、徽州新安郡一带山水，代表人物有弘仕、查士标、汪元瑞、孙逸等。有清初的“虞山派”，以江苏常熟王翚为首，出名弟子有杨青、顾昉、李世倬等。有清初因娄江东流而名的“娄东派”。以王世敏、王原祁祖孙为首，弟子有王昱、黄鼎、王敬铭、唐岱、王宸。近现代大画家还有画马大师徐悲鸿（江苏宜兴人），曾游历日、法、西欧诸国，是中国现代美术的奠基者，他提倡“古法之佳者导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绘画可采入者融之”的思想。花鸟虫草大画家齐白石（湖南湘潭人），主张绘画要为“万虫写照，为百鸟张神。”山水大师张大千（四川内江人），是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30岁时画风“清新俊逸”，50岁时“瑰丽雄奇”，60岁后“苍深渊穆”，80岁后“气质淳化”。山水大师傅抱石（江西余县人）、关山月，推陈出新，独树一帜，对建国后的山水画起到了继往开来的作用。花鸟画家李苦禅（山东高唐人）、李可染，继承民族传统的优良绘画，融中西技法为一炉，以松、竹、梅、兰、菊、荷、鱼、鸡、鹰、岩石为师，笔墨厚重豪放，气势磅礴逼人，意态雄深纵横，形象洗练鲜明。晚清富有金石味的著名花鸟画家吴昌硕（浙江人）。有“千古以来第一用墨大师”之称的山水花鸟画家黄宾虹（安徽人）。还有花鸟大师潘天寿（江浙宁海人），花鸟山水布局善于造险、破险、笔墨朴厚劲挺，气势雄阔，赋色沉着斑斓。人物大师晏友归（湖南临澧人）画人物肖像微妙微肖，神情逼真，世无二手。山水人物画家石鲁，长安画派主要创始人，等等。
《论画六法》。讲到了绘画评价的标准、衡量的标尺和法则。在绘画理论上，首先在书里系统提出了南齐谢赫在《古画品录》中的“六法”。绘画“六法”是：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模移写。这“六法”几乎成为中国绘画的根本法则，为历代画家所遵奉。很多学者专家认为：“对六法加以解释的，不得不推张彦远为第一人。”在此书里，“六法”分为三类：一类是精神方面的，把气韵生动、骨法用笔摆在了第一。二类是形体方面的。应物象形、随类赋彩，以形似为主，摆在了第二。三类是实践方面的。经营位置、传模移写摆在了第三。从“六法”中我们可以看出，“六法兼备”的画才是好画，形神兼备的画才是好画。只有形似而没有神气的不算好画。所以“六法”中，神和气摆在了第一，形似摆在了第二。反过来说，只有神气而缺形似的也不算好画，有形似而缺神气的也不算好画。它是“合则两美，离则俱伤”的紧密关系。也就是顾恺之所最注意的要“传神”。要画出有强烈震撼、有生命力的画才是好画。这里要说明的是“六法”所指的气韵生动，即有画家个人主观的气韵生动，也有所画客观主体对象的气韵生动，还有画面用笔手法表现出来的气韵生动。这三者是统一的，任何单方面强调的“生动”都是不正确、不科学的。故而，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极力、大量推崇吴道子用笔的气韵雄壮，挥笔大气的磊落手法，运笔着神的豪放气势，和画面生动震憾的巨大力量。画是画家思想的表现，是画家水平高低、艺术素养的集中体现。经营位置当然也是画前构思，画前惨淡经营思考，深思熟虑慎重周到的体现。戴逵、顾恺之画《云台山》张天师七试弟子图，描写了天师和弟子的神情，有生凤白虎作为点缀，使画面极为生动复杂。全图设计构图十分精密，景物配备、人物穿插，颇具匠心。这是“六法”经营位置的典范。顾恺之《春蚕吐丝》，初识平淡无奇，细视“六法”兼备。用笔着重质感，写形重在传神，这是绘画的最高原则。画家的眼睛，必须正着在笔画之上，笔行则行，笔止则止，眼向笔划之前看。画轻的东西，应用流利的笔划。画重的东西，就要用沉着的笔迹。无论轻重，都要表现画的质感和神灵。如画山，笔太流利，看起来就像在动。对山的伟大气派就表现不出来。有的喜欢软婉，在转弯塄角的地方就不要锐利。有的喜欢弯弯曲曲，软婉的地方就不能停滞屯挫，这些都是注意的弊病。特别是画人物，自颈以上都为人面，是人物最重要的地方，面貌稍有不对，神情全非，必须十分留心，画时运笔要慢，不宜太快。人在座时为全身的十分之七。画一人呆座，不如画有俩人对答，以显各自人物的精神面目。画若干人时，因老幼男女美丑高矮远近不同，笔迹也随着变化，用不同笔法表现长短，刚柔深浅，大小不同物像。尤在点睛的地方，不能有丝毫的差失，以求人物最为重要的性格神态。画竹木时，墨彩要轻淡一点，而松竹的叶子要浓。如是竹木土的背景，背境墨彩浓了，则人物相混、宾主不分。如松竹在人的上方，地位高者墨色浓重一点无妨。
《论画山水树石》。无论中外绘画的发展，都是先有人物画，后有山水画。中国的人物画，在新石器时代的彩陶上，就已有人头绘画。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汉墓人物画已有很高的水平。但山水画在我国的魏晋时期才开始萌芽。到唐代的吴道子、李思训、王维时才有独立的画种。到盛唐末中唐初，才形成了山水树石的隆盛状态。从唐以后，山水画日盛，人物画日衰，使山水画称雄画坛一千多年。尽管评述山水初期，还没有脱离原始山水的画态，“其画山水，则群峰之势，若钿饰犀栉，或水不容泛，或人大于山”，但奠定了中国山水画的坚固基础。五代北宋，山水日趋成熟，出现专业山水画家，其形式有：青绿山水、金碧山水、浅绛山水、水墨山水。“绛”为红赭色，大多用于表现草木枯黄秋景。元黄公望首创这种画法，以此著称当时。明末时，董其昌、莫是龙提出了山水画家分南北两宗之说，捧王维为南宗之祖，李思训为北宗之祖。认为“南宗”画即文人画，出于“顿悟”。高超绝人，很有士气。“北宗”画，只能从“渐积”、勤习苦练中产生，受到画界弃视和贬斥。这种有害理论，明末清初曾流传一时。《历代名画纪》张彦远则说：“山水之变始于吴（吴道子），成于二李（李思训、李中书）”。“山水之祖，应首推吴道子，根本还轮不到李思训。”至于王维，张则说王维之画山水：“虽有重深的特点，不过和杨炎、朱审、王宰、刘商等，只是各有一技之长矣，比韦偃、张璪的地位还相差很远，绝不可称南宗之祖。”以王维的地位，不但在当时不高，就是后来荆浩写《笔法记》时，王维也是在张璪之下，王维的地位还没有成宗作祖的资格。在《图画见闻志》里，推崇的只是李成、关仝、范宽的“三家山水”，说他们：“智妙入神、才高出众、三家鼎峙、百代标程”。我们看了王维的《山水诀》，也并非哗众之说，确有不少精典之谈，有不少精典之法，至今仍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如：
“主峰最宜高耸，客山须是奔趋。回抱之处安僧舍，水陆边上置人家。山崖合一而瀑泻，伟山泉水不乱流。渡口只宜寂寂，人行须是疎疎”。“悬崖险峻安怪木，峭壁巉岩莫通途”。“远岫与云容相接，遥天共水色交光”。“路接危时安栈道，平地楼台柳映家”。“名山寺观、雅称奇杉衬楼阁”。“酒旗当路要高悬”。“客帆遇木宜低挂”。“塔顶参天不见殿”。“山分八面、石有三方，闲云切忌芝草样，人物不过一寸许，松柏树上二尺长”。“凡画山水意在笔先，丈山尺树，寸马分人，远人无目，远树无枝，远水无波，高与云齐，远山无石，隐隐如眉”。“山腰云塞，石壁泉塞，楼台树塞，道路人塞。”“平夷顶尖者巅，峭峻相连者岭，有穴者岫，峭壁者崖，悬石者岩，形圆者巒，路通者川、两山夹道壑。两山夹水涧，似岭而高者为陵，极目而平者为坂”。“远山不得连近山，远水不得连近水。山腰掩抱寺舍安，断岸坂堤置小桥。水阔征帆，林密居舍”。“凡画林木，有叶者枝嫩，无叶者枝硬。松皮如鳞，柏皮缠身，生土上者根长茎直，生石上者根卷曲而伶仃”。“古木节多而半死，寒树扶疏而萧森”。“有风无雨看树枝，有雨无风树低压，行人伞立、渔父簑衣”。“早景千山欲晓，雾霭微徵，朦胧残月、气色昏迷；晚景山衔红日，帆卷江渚，路行人急，半掩柴扉。春景雾锁烟笼，长烟引素，水如蓝染，山色渐青。夏景古木遮天，绿水无波，穿云瀑布近水幽亭。秋景天如水色，簇簇幽林，鸿雁高飞、芦岛沙汀。冬景借地为雪，樵者负薪，渔舟倚岸，水浅沙平”。“山头不得一样，树头不得一般，山借树为衣，树借山为骨，树不可繁，要见山之秀丽。山不可乱，要显树之精神”。
南朝的梁元帝萧绎写《山水松石格》一篇，文中精义极富，为历代画论佳作，也是经营位置“六法”的重要体验。如：
“松石云水俱无形”。“秋毛、冬骨、夏青、春英”。“炎绯寒碧，暖日凉星”。“巨松沁水，喷之蔚迴”。“精蓝观宇，桥彴关城”。“行人犬吠，兽走禽惊”。“高墨犹绿，下墨犹赪”。“桂不疏于胡越，松不难于弟兄”。“路广石隔、天遥鸟征”。“云中树石宜先点，石上枝柯末后成”。“高岭最嫌邻刻石，远山大异学图经。”
以上歌诀涉及绘画的方面很广，笔墨比例、远近距离、四季气候、晨昏夜露、风雨星月，无不精到说明。特别是经营位置、构图方面更为详细。即合乎自然景物，又合宜于画面布局，很实用、很好记。叙中提到了绘画：“境与性会”的重要，作画选材时，必须要与自己的习性相合，与情感相合才能画出好的作品。与自己不熟悉、不喜爱的景物为题，不会有好画产生。

付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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