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湖军垦忆（之三十三）三英才魂留洞庭

听涛

               

       金训华这个名字，现在五十岁以下的人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除非是集邮爱好者。但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都知道，他是那个时代被广泛宣传的家喻户晓的英雄。

         
       金训华是上海吴淞第二中学毕业的中学生，与共和国同龄，在1969年5月和全国数百万知识青年一道上山下乡，他被安排到了黑龙江省逊克县逊河公社双河大队插队。1969年8月15日，洪水暴发，堆放在河岸的一百多根电杆有被冲走的危险，有几根已经被卷入水中，金训华见状，万分焦急，为了抢救国家财产，他一边跑，一边甩掉身上的衣服，大喊一声 “ 快，跟我下去捞! ”，首先跳进每秒七八米的流速向下倾泻的河里。怎奈水流湍急， 金训华的年龄定格到二十周岁。


       金训华的事迹迅速传开，牺牲不久，县革委会作出向共产主义战士金训华学习的决定。同年9月17日，黑龙江省革命委员会批准，授予金训华革命烈士称号。 著名旅美画家陈逸飞与徐纯中共同创作了著名水粉画“金训华”在当时的《红旗》杂志发表引起轰动。1970年1月21日国家邮电部以这幅画为蓝本发行一枚邮票，以表彰金训华的英勇献身精神。同时代还出现好几个不同版本的连环画《金训华》供儿童们阅读。

      
      


        此时，我们正在南湾湖军垦农场。在金训华牺牲三个多月后十二月八日，《人民日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报了金训华的事迹，全国人民都知晓了这个英雄的名字。十二月十日，我们在团部开大会听报告，内容之一就是副政委作的《关于学习金训华同志的动员报告》，这是接管南湾湖的新部队召集的第一个大会。

       几乎与金训华牺牲的同时，我们南湾湖也有三个男青年献身洞庭。

       为解决我们连团结问题七月底来三连蹲点的徐副主任要去广州军区开会，八月二十二日，早餐后离开三连，连里举办了一点简短的欢送仪式。仪式结束后，连长送走徐副主任，我们留下，由副连长继续讲了一些事，其中特地讲了近段我们农场发生的事故：“继我们团学八连淹死一个同学后，前天师直一连又淹死了一个学生， 昨天二连又淹死了一个学生。事故如何才能够杜绝？应该引起所有人的重视，我们三连绝不能出现这种安全事故。”的确，军区，军，师，团各级多次发文，但都未能杜绝事故的发生。

        这时候，我们自六八年九月到农场还不满一年，就有三个学生的年轻生命戛然而止，实在是令人痛心。十多年寒窗苦读，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国家和每个家庭为此都付出了很多很多，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将所学知识回报国家，没有回报父母亲人，反而给家庭带来了无尽的悲痛，老天不公啊！

        副连长所说的三个事故，其中有两件我听到过他们的同学或战友讲述事故发生过程。

        我们团学八连的事故经过大致这样：华东师大物理系六八届毕业生张云龙，上海籍学生，和另外一个同学一道，负责喂养连队的几头耕牛。八月上旬的一天下午，他们在六支渠（也叫愚公渠）旁边放牛时，恰巧另一个同学有点事到距此不远的营房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单独在渠道边的堤上看牛。后来几头牛发现渠道对面的堤上有很多青草，一头接着一头都涉水越过六支渠到对面去吃草。张云龙以为渠水不是太深，又时值夏天，他见四周无人，更不用担心有女性靠近，就脱掉衣裤，将衣裤挂在渠边的小树上，光着身子下渠涉水到对面去牵牛。谁知渠底有一个面积不太大的深坑，估计是挖渠时有意在沟底挖一个小坑蓄水供清洗工具之用，这个坑的水深太约二米左右，渠水被牛趟混了，他也看不清楚沟底的情况，肯定也发现不了这个深坑，就掉进这个坑里头了，可怜他完全不会水，悲剧就这样产生了。

      

        快到收工吃飯时，大家还未见张云龙回來，同他一起放牛的同学立即跑去先前放牛的地方寻找，他老远就望见了牛群，看不到人，待靠近去察看，只见水渠边的一棵小树上掛着张云龙的裤子，对岸几头牛在悠闲的吃着青草，但没见到张云龙的身影，不禁心头一紧，他知道出事了，即忙跑回连队，招呼耙田班刘定威、李衡生、段光忠、刘政、袁姓班长等四五个同学，跑步奔赴离营房并不太远的出事地点，刘定威、李衡生、段光忠几个会水的同学都下水，在水坑里摸到了张云龙已经僵硬的遗体。无奈时间太久，抢救无望了。

       不久前在微信群里看到师直的一个同学讲述了他们的同学淹死的情况：死者叫杨长芹，常德师专数学系毕业，汉寿县人，他所在连队参与为修赤山造纸厂获取石材的劳动，驻扎在明山头那里专门炸岩石。出事的那天（八月二十二日）傍晚，杨长芹收工后他在水边洗澡洗衣，这就是大通湖边上，洗完后他提着白铁桶准备离开，顺便将脚在水中摆动几下，将脚上粘的泥土洗去，不料重心不稳滑落水中，当时旁边没有其他同学。可惜杨长芹既不识水性，又沒有呼救，也许是因为慌乱来不及呼救。待远处的其他同学隐约发现情况不对时连忙赶去施救，从深水中将他打捞上来时，为时己晚。

      

       时隔半个多世纪，不仅二连一起事故详情至今没有听到有人讲述，就连究竟是哪个部队的二连，均已淹没于历史长河，杳无声息。

        回朔那个年代，在南湾湖接受再教育的这四千多名大学生来说，既没有任何防护装备，也没有进行这方面的安全教育，因为解放军战士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类事故，虽然部队各级多次发过安全方面的文件，但大家的重视程度和防范措施都严重缺失，因而导致一月当中发生三起学生淹亡的严重事故。十月十七日，47军全军花了一整天进行防事故教育，我们所有大学生连队一同参与学习文件，认真讨论，提高认识，杜绝事故再次发生。

        自九八年九月直至我们离开南湾湖的七个多月时间内，南湾湖再没有发生类似事故。只要引起重视，很多事故本是可以避免的。

        这几起事故的发生，都不是发生在风急浪高的险恶环境，但有着共同特点：溺亡的几人完全不会水，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在为他们惋惜之余，也对现在的年轻人提个忠告：不求水性有多好，不求泳技有多高，最好能掌握一点游泳知识，在平常的环境下要能够做到自保为好。

      

陈爱玉

                拜读佳作，欣赏点赞！

政协邱渭波

悲情时代悲情事。拜读佳贴，点赞。

史开均

欣赏老师佳帖！为您点赞！

雷光清

佳帖欣赏，为你点赞！

曾巧中

       金训华的事迹，至今值得宣传。

红梅

好文章！给您点赞！金训华我们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