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刘大发 于 2016-5-28 20:48 编辑
希拉穆仁草原（2）
马到之处，依然是无边无际的荒弃草原。黄土砂石中，一些只有几片枯叶的草蔸依稀犹存。草蔸中，不时发出土蝗飞起转移时吱吱的叫声。那叫声似乎特别凶狠刺耳，好像连残剩的几条草根也要一口铰断似的。据说，希拉穆仁草原的荒弃，就是土蝗加干旱肆虐的结果。 初次骑马，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腿肚子勒在鞍绳上，生生作痛。马速稍微加快，屁股在鞍坐上颠簸，像有人用锤子猛力敲打一般。上有烈日炙烤，下有马蹄扬起的飞尘扑面，很不好受。真不敢想象马背上的民族、马背上的将军是如何磨练出来的。我们不断询问马倌，还有多远，马倌老是说，快了，快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究竟要去看草原、看羊群、看牧民、看敖包，还是看其他什么，只是忍着痛楚，稀里糊涂地跟着马倌，由着老马，漫无目的地前行。 行约一个半小时，面前出现了一个用乱石垒成的圆塔状物体，四周挂满了白色和兰色的哈达。马倌说，敖包山到了，于是下马。小Z曾给我们说过，敖包山是蒙古牧民祭祀的地方。大概她来自山西太原，对何谓敖包山也没有弄得十分清楚，有时说是一座具体的山，有时又说只要石头垒出地面就叫敖包山。来到这里，我才明白，敖包山就是用乱石垒成的蒙古族“土地庙”，并不是哪里有这样一座山。 敖包山旁停着一辆摩托车，车边放着一个大口袋，口袋里装满了祭祀用品和瓶装饮用水等旅游物品。车主人是一位中年女子，专门在这里做点出售祭祀和旅游用品的小生意。我们每人花5元钱买了一瓶饮用水，中年女子就要我们求拜敖包山，一人一次20元，只好由领队当代表祭了一次。中年女子还带来了一只小羊（这是来到内蒙后唯一看到的一只羊），以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羊，要求我们同羊合个影，每人每次10 元。她也太小瞧我们了，当然谁也没有同羊合影。 从敖包山往前望，还是没有边际的蓝天和荒原。我们问中年女子，究竟到哪里才能看到草原？她说，至少还要走500里。我的天，这荒弃的草原真够大的。于是，受骗的感觉越发强烈，屁股一拍，便下令马倌带路返回。 回到住地，几个马倌在木棚前已经荒弃的牧场上表演了赛马和摔跤，既没有仪式，也没有章程，更没有输赢和奖罚，不过懒懒散散随随便便地应了个景，糊弄糊弄游客而已。特别是赛马，就是两名骑手两匹马，跑了百十米路，像电影镜头一样，游客还没来得及看明白，就一晃而过了。晚上的煹火晚会，还是餐厅里那七个年轻人，在餐厅门前的台阶上吹拉弹唱舞，加了一点观众参与，倒也过得去，游客也玩得比较尽兴。只是那煹火，不过是在远远的地方放了一个三角架，托上一只超市提篮大小的铁篓子，装上一些马粪燃起来的，与游人的想象大相径庭，同样给人一种糊弄人的感觉。当我们离开这里时，那种被糊弄的感觉越发强烈。除了马场的寒酸、骑马的被骗等等之外，供游客住宿的蒙古包，已经成为用砖石木材建起来的固定建筑，只不过保留了一个圆形包状体的外形，完全没有一点真正蒙古包的原味。包内陈设简单，没有空调，没有漱洗用具。二三十个蒙古包，只有一个太阳能热水器，讲好晚上开放，结果根本没有开放，洗澡不得不用冰凉的地窖水。这样一个全国闻名的旅游点，只知道天价收费，舍不得一点起码的投入，糊弄人，全是糊弄人！因此，第二天我们早早就起了床，用过早餐，迫不及待地溜之大吉。有人说，今后撒尿也不再向这里望一望了。 返程途中，重复观赏着无边的荒原，心中老是琢磨一个问题。希拉穆仁草原，应该就是北朝民歌中的勅勒川，也应该就是腾格尔高歌的“天堂”。如此妙不可言的美景，怎么突然在人们的视线中消逝了呢？责任在土蝗？在干旱？难道过去就没有土蝗和干旱？有人说，既然公路两旁的白杨树能够长起来，说明其他地方也能植树造林，关键还是这里的人懒。我则不这样认为。一个骁勇骠悍的马背上民族，不知迎战过多少困难，怎么会是一个懒惰的民族？ 记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每到春天，北方起沙尘暴的时候，江南就刮“黄沙雾”。所谓“黄沙雾”，实际上就是北方沙尘暴向南侵袭的余尾。“黄沙雾”起时，漫天一片黄色迷雾，对农作物危害极大。从新中国建立起，党和国家就将植树造林、保持水土作为一项国策提到议事日程。除大跃进大炼钢铁有过一段短暂的局部的森林破坏外，其他时候都得到了有效贯彻。特别是随着北方“三防”工程的加强，从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前期，江南再也没有出现过“黄沙雾”。可是，在八十年代农村分田单干的过程中，全国从北到南，森林、草场普遍遭受了一次空前浩劫，于是，九十年代中后期以来，“黄沙雾”又像电影《闪闪的红星》中那个还乡团头子一样，威严而得意地宣布：“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黄沙雾”去而复返的过程，充分说明，生态环境的破坏，与政策的失误不无关系，并不是老百姓懒惰。干旱和虫灾，也只是生态破坏的结果，并不是生态破坏的初始原因。据有关资料显示，自从农村分田单干以来，人们为了尽快致富，不顾一切地砍伐森林、挖发菜、过度放牧，致使全国森林、草场面积急剧减少，土地大面积沙漠化，干旱虫灾日益嚣张，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长此以往，不仅昔日的塞外美景不复存在，关内的绿水青山也将重蹈覆辙。不用外敌侵占，中华民族将用自己的双手断送自己的生存环境。危也乎！危也乎！ | 
发表于 2016-5-28 20:26: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