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荆河戏 ◇ 蒋 翊 武（2）
［是夜。 ［长江。纤纤钩月映江波。 ［蒋翊武与刘玉珍驾船上。 刘玉珍 （唱）阵阵江风透秋凉， 一路风尘赴荆襄， 蒋翊武 （唱）集结好外围驻军骨干力量， 齐开拔水陆并进支援武昌； 刘玉珍 （唱）但愿得熊秉坤一枪打响， 喜看那起义旗城头飘扬。 刘玉珍 （为他披上外衣）起风了。 蒋翊武 玉珍，我在想，我们文学社的《大江报》，为宣传革命， 策反新军，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不能让它停刊。 刘玉珍 对。笔杆子、枪杆子都要抓，这是你一贯的指导思想。 蒋翊武 你准备几篇文章。起义成功了，宣传共和政体，唤起民众， 支持创建民国；起义失败了，检讨失败原因，团结同志， 坚持继续革命。局势一明，立即复刊。 刘玉珍 好。我记下了。 ［远处，警笛声传来；江面上，手电光一阵乱晃。 刘玉珍 有情况。 蒋翊武 让我来。（操桨驾船） 蒋翊武 （从容驾驶，时而隐伏，时而急行） 刘玉珍 幸亏你机警，又躲过一劫。 蒋翊武 （掏出怀表，焦急地察看，自语）怎么还没动静？ 刘玉珍 （担心地）熊秉坤会不会……？ 蒋翊武 （肯定地）不会。成事者，必自信。 ［一记清脆的枪声划破长空。 蒋翊武 （敏锐地）打响了？ ［稍顿，又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 蒋翊武 （确认地）打响了！熊秉坤打响了武昌起义第一枪！ ［俄顷，幕内枪声大作，火光冲天。 刘玉珍 起义终于爆发了！ 蒋翊武 玉珍，快。率领援军，赶赴武昌！ ［伴 唱：顶着风浪荡起桨， 满怀希望奔武昌。 推翻清廷建民国， 冲破黎明迎太阳！ （下） ［幕内传来阵阵欢呼：“起义成功了！起义成功了！” ［黎元洪的画外音：“我宣布：湖北军政府成立！” ［张振武、熊秉坤、孙武及随从上。 熊秉坤 参谋长…… 孙 武 （不动声色地斜视着他） 熊秉坤 哦。你现在是湖北军政府的军务部长了。部长大人，我真 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拥立黎元洪当大都督？ 张振武 蒋翊武是武昌起义的总指挥。若不是他果敢地下达再次起 义的命令，哪来今天的成功？他才应该是…… 孙 武 （打断地）总指挥部已经撤消了。别忘了。这里是湖北。 你们都是湖北人。 熊秉坤 门户之见。 张振武 革什么屌命！ ［蒋翊武偕刘玉珍上。 熊秉坤 总指挥。总指挥回来了！ 孙 武 （故作姿态）哎呀，翊武呀，你怎么才回来呢？ 蒋翊武 我连夜过江，路上遇到点意外，迟到了。参谋长你…… 张振武 人家现在是军政府的大部长了。 蒋翊武 （坦然地）恭喜恭喜。你的伤不要紧吧？ 孙 武 不要紧。革命成功，百病顿除。哎呀，现在政府的盘子已 经敲定，怎么安排你才好呢？ 蒋翊武 我？无所谓。 孙 武 那就委屈你先来给我当个副手吧。大材小用。大材小用。 张振武 （抱打不平）明知他是大材，为何偏要小用！ 蒋翊武 （制止他）振武。参……孙部长，我蒋翊武投身革命，追 求的是共和理想，决非个人名位。现在革命成功，这就是 对我最大的奖赏。你就不要为难了。回见。（下） 孙 武 咦？他这是怎么了？ 熊秉坤 不懂吧？这叫高风亮节！ （下） 孙 武 （摇摇头）真不懂。 张振武 （拍拍他的肩膀）哥们，你懂的。 （下） 孙 武 （尴尬，苦笑） ［切 光。
［1911年11月底。 ［军政部。昔日华堂已黯然。 ［蒋翊武埋头算账；孙武沉默无言。 张振武 （唱）武昌起义惊朝野， 清廷反扑更疯狂。 袁世凯重兵压境势难挡， 黄克强引咎辞职徒悲伤； 革命军群龙无首露败象， 汉口失守，又丢了汉阳； 总司令职位空缺无人授， 保武昌救革命谁来担纲？ 到底怎么办？你们说话呀！（对孙武）部长大人，这里你 的官最大，你先说。 孙 武 容我三思。容我三思。 张振武 翊武兄，你历来是个爽快人。你先说。 蒋翊武 我的这个经理部，就是个帐房，当不了这个家。 张振武 嗨！你们打肚皮官司，把我的肚皮气炸了！ 孙 武 振武啊，眼下的局势，硬撑也不是办法。为了保存革命势 力，黄克强主张先攻南京，黎都督也倾向放弃武昌…… 张振武 （拔刀而起）有敢再言放弃武昌者，斩！ 孙 武 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欲下） 张振武 （横刀相阻）怎么？想开溜？当初我要斩黎元洪，是你给 拦下了；今天若要斩你，看还有谁再来拦！ 孙 武 （隐忍地）你呀！有话好好说嘛。 张振武 翊武兄，你没事似的写写画画，搞些什么名堂？ 蒋翊武 算账。算账。 张振武 嗨！气死我了！ ［伴 唱：“首义三武”聚一堂， 文唱武打都相当。 只怕道同志不合， 开锣走板又荒腔。 三 人（同唱）这件事不知他们怎么想？ 张振武 （唱）我心急火燎无主张， 孙 武 （唱）我被烤在了炭火上， 蒋翊武 （唱）是进是退我费思量。 张振武 不管你们怎么想，今天非得议出个总司令人选来！万一武 昌沦陷，起义成果丧失殆尽，大家全体熄火！ 孙 武 （唱）保武昌无胜算一败俱丧， 大难前想自保要做文章； 蒋翊武 （唱）若败，必成历史大罪人， 若胜，恐为他人嫁衣裳； 张振武 （唱）可惜我手里没有金刚钻， 给我个总司令爷也不敢当； 孙 武 （唱）蒋翊武胸怀韬略会打仗， 张振武 （唱）孙武他也就嘴上功夫强， 蒋翊武 （唱）总司令非我莫属没商量， 怕就怕孙武心里不亮堂。 孙 武 （唱）担心他日后骑到我头上， 我必须抓权遣将二面光。 翊武呀，你那点破账……就莫算了。 蒋翊武 部长大人有什么吩咐？ 孙 武 黄克强走了。黎元洪撤了。依你看，谁最适合继任这个 总司令？ 蒋翊武 这还用问？而今当前眼目下，这个总司令只有我能当！ 孙 武 对对对。你当过总指挥，轻车熟路。人脉好，威风在，最 适合不过了。那就拜托你重新出山，持掌全军。 蒋翊武 你拜托我？不——当。 孙 武 （呛了一口）我，我是说由我军务部发通告…… 蒋翊武 由你军务部发通告？那是我指挥你，还是你指挥我？我在 前线，你在后方。你添把柴，我就可能获胜；你撤把火， 我就肯定落败。胜了，你升官。败了，我顶罪。胜败全在 你手里捏着，那还要我这个总司令干什么？孙武兄，我这 人不喜欢藏着掖着。进你一言：小算盘定不了大江山！ 张振武 说得好。一针见血！ 孙 武 （唱）一席话把我撂到台面上， 蒋翊武 （唱）想致胜必须先搞定后方； 张振武 （唱）总司令理当由都督拜将， 孙 武 （唱）事至此不容我再做文章。 振武说的有理，翊武若肯继任，我即刻呈请大都督拜将。 蒋翊武 只要同志齐心，责权相当，这趟浑水，我来蹚！ 张振武 好兄弟。武昌有希望了！ ［伴 唱：私人恩怨丢一旁， 好男儿就要敢担当。 大丈夫该上就要上， 守危城，却强敌， ——力挽革命于危亡！ ［灯渐暗。
［次日。 ［洪山宝通寺前。共和旗满山遍野，革命军刀枪如林。 ［激越的军号、军鼓声奏响。张振武、熊秉坤及众将士列队上。 ［蒋翊武戎装革履，为将士们授十八星旗。 蒋翊武 （登高一呼）本正总司令蒋翊武号令全军：保卫武昌，挽 救革命；推翻清廷，创建民国！ ［应声如潮：“推翻清廷，创建民国！” 蒋翊武 出发！ ［大幕缓缓落下。 ［幕后合唱：自古英雄多磨难， 本色不改是真男。 万里长江做证见， 浩气永存天地间！ ［上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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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4 10:03: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