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毛先金 于 2014-11-25 06:21 编辑
九天前中午,我们告别青和锦江,告别文清董事长。四人,一车,在山水画卷里徜徉,吸允着武陵源的天然浓氧,不经意中已越过了张常高速,奔驰在桑植平原。 毛毛细雨,悄悄无声,像无数蚕娘吐出的千万条银丝,荡漾在半空中。天渐渐暗下来,加急的雨点刷打着凯美瑞,雨刮器使劲浑身解数,左右横扫着车窗前的瀑布,但瀑布却总没完没了地飞流直下。 桑植,一个带着土司痕迹的古怪名字,一个安卧于湘鄂边陲的小县,因为贺龙而驰名中国,更因为天子山而享誉全球。桑植是革命的,她是湘鄂边、湘鄂西、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的重要组成部分。桑植又是绿色的,她贡献了天子山,但尚有八大公山这座中国南方最大的原始森林,亚洲第一洞九天洞,世界地质公园峰峦溪,是得天独厚的天然氧吧、绿色生态家园。 作为民俗爱好者,我早就知道,桑植的民族民俗文化底蕴也相当之深厚,仅桑植民歌就是全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宋祖英演唱的《马桑树儿搭灯台》好像还记得几句:
马桑树儿搭灯台哟呵, 写封个书信给也郎带哟, 你一片思念枕呀头边呀, 我乘梦飞过那高山岩哟, 花花的背篓摆也起来哟…… 桑植在澧水源头,千百年来隶属于澧水下游的澧州。我的桑植情结是缘起革命,尤其缘起贺龙挥舞的两把菜刀。贺龙的名字刻在我幼小之心灵,在根本没听说“朱毛红军”的时候,“贺胡子”、“两把菜刀”、“贺龙红军”、“澧州镇守使”却如雷贯耳。 小车穿过县城十多公里,在一座廊桥前停了下来。 “到洪家关啦!这是贺龙桥,那边是贺龙纪念馆,桥那头是贺龙故居。” 顺着怀中先生所指望去,右边两百米处一宽阔广场,细雨中岿然挺立着贺龙铜像;桥那头左边,翠绿中隐约可见一做黑色的瓦房。
飞架玉泉河上的贺龙桥,原名永安桥,是石墩、木梁、骑廊组合构建的廊桥,东西长四十来米长、七、八米宽,由贺龙的曾祖父、祖父两代倡修建成。一九一六年,贺龙刀劈芭茅溪盐税局,在这桥头成立讨袁民军。十二年后,贺龙和周逸群等组织三千多人的队伍,又在这座桥上宣布这支队伍为工农革命军。也因为水患人祸,这座桥曾三毁三建。 虽然廊桥避风遮雨,但我们只能穿廊即过。捧着鲜花,默默地走向贺龙故居。
故居坐北朝南,围墙小院。朝门石木结构,门顶黑漆扁牌上,邓小平手书“贺龙故居”四个金字。堂屋中间安放着半身戎装的贺龙铜像,周围安放着游人敬奉的鲜花。正屋是三间穿斗式木房,右侧是马厩、牛栏,整个建筑简陋大方。贺龙和他的姐姐、妹妹、弟弟都出生在这里,并在这里度过了他们的童年和青少年时期。左前间是火坑屋,袭击芭茅溪盐税局的壮举,就是在这里策划的。从此,这坑火趁燎原之势,烧遍澧水流域,烧遍湘鄂黔大地……
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瓦沟上泻下来,随即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密集的雨点洒落在地面,遍地溅起水花。撑开半旧的雨伞,扑腾着遍地浮水,一口气从故居奔过百龙桥,到达纪念馆的时候,唯有脑袋和上肢似乎还是干燥的。
人民永远怀念着贺龙元帅,在他诞辰100周年时,由江泽民题写馆名的贺龙纪念馆建成开放。 贺龙纪念馆坐落在马颈塔,与贺龙故居、贺龙桥成倚角状;天龙溪、玉泉河、鱼鳞溪三水环绕成葫芦形的半岛;陈家山、泉峪山和枫香山等五条葱茏山峦,宛如五条蟠龙拱卫这块风水宝地。拥簇在绿树花卉中的纪念馆,雨中更显得庄严肃穆。 怀着沉重的心情,跟着导游,欣赏着一流的声光电及投影技术展示,一路浏览八个展室,缅怀卓越的澧水之子贺龙元帅。 贺龙是湖南人民的骄傲,是澧水人民的骄傲,更始是桑植人民的骄傲。 由于家境贫寒,贺龙只念五年私塾。少年时,他愤世嫉俗,仗义疏财,敢抗邪恶。一九一四年参加中华革命党,在桑植、石门、沅陵等县从事武装斗争。曾三度入狱,威武不屈。一九一六年,他以两把菜刀夺取了反动派的武器,组织起一支农民革命武装并逐渐壮大,在讨袁护国和护法战争中屡建战功。 贺龙还先后在县境内建桑植、石门等六县联合政府和桑植、龙山联合政府。一九二七年冬,他组建了六千多人的农民起义军,发动“桑植起义”。一九三零年六月,他领导的红四军与红六军在湖北公安会师,组成红二军团,相继开辟了湘西革命根据地、黔东革命根据地。一九三四年红二军团、红六军团在贵州印江县会师,成立红二、六军团总指挥部。一九三五年在桑植刘家坪开始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贺龙元帅的一家,满门忠烈。父亲贺仕道和弟弟贺文掌,积极支持贺龙革命,一九二零年,父子二人到澧州购买枪弹,途经竹叶坪三声潭时英勇牺牲。大姐贺英,是位赫赫有名的女英雄,担任湘鄂边区游击队司令员,为保卫湘鄂西根据地,进行了长期艰苦卓绝的斗争。一九三三年四月,为了掩护伤员和群众安全撤退,她献出了宝贵生命…… 为了新中国,桑植贺氏宗亲为国捐躯的就有数百人之多,仅北伐革命到红军长征胜利这段时间,有名有姓者多达八十九人。他们不论遇到多大危险,付出多么大的牺牲,都矢志不逾地跟着贺龙继续革命。一个家族,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牺牲了这么多人,这在中国革命史上是极为罕见的。
车窗外,淅沥淅沥的雨,蒙胧蒙胧的天。 眼前,纪念馆那两把生锈的菜刀,总飘来飘去;打着横幅标语拥簇在党政机关门前的人堆,总时隐时现……。耳边也时不时地响起刘欢的《好汉歌》:“……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不知何因,打开车窗,仰面问天。天脸阴沉,不发一言。 一阵雨随风泼来,我满面狼藉,不汉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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