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永志 于 2022-5-30 16:31 编辑
前三十年人生琐忆(4)
安乡四中第四届毕业生合影
初中时,与我关系密切的男同学有袁中光、熊明金、刘清海、任服元等同学。我的学习成绩比较好,与袁中光、张湘君一直是班上的前三名。任服元年纪最大,像大哥哥一样关心我。他家住唐家铺,读书时我们相互走动,一个周末,我曾到他家做客。他的父母年岁已高。父亲任子仪,在家里威信高,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大家子人,三个哥哥都成家了,还有一个盲人姐姐,没有分家。一栋大茅草屋,住在离唐家铺码头约两里多路的垸子里。母亲很勤劳,做针线活。做饭的工作媳妇轮流,很有规矩,团结。唐家铺有一个码头,一条小街,两边有些商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高耸的烟囱,五八年大跃进这里建了一座大窑厂,曾生产公共食堂需要的饭缽。食堂垮了,窑厂也就停办了。烟囱什么时候毁掉的就不知道了。任服元初中毕业报考的是南京粮食学校,分配回县里后安排在六角尾大米厂,九十年代末因脑溢血去世。 2012年11月,任服元的儿子任和和母亲在无锡陪我游太湖。
熊明金年纪最小,在我们面前一直以小弟弟身份出现。在食堂吃饭,每餐都有盐菜汤,腌菜是学生劳动课的成果,另加少得可怜的鸡蛋用芡粉勾兑,倒入一大锅烧开的开水里面,即成。有次炊食员给熊明金打的汤里面没有沉积物,他与炊食员吵了起来。惊动了负责的老师(好像是体育课老师黄清贤),遭到批评,熊明金辩解说:“我们长身体需要盐,厨房师傅欺负人,给我打的汤一片菜叶子都没有,清汤寡水,这是迫害我们贫下中农子弟”。熊明金不仅把从政治课学到的阶级斗争的理论用来主动出击,而且运用营养学理论为自己的行为找证据,只不过情急之下把需要营养说成需要盐,再经有农村生活经验年纪比我们大的任服元同学引伸:乡里配种的公猪才需要喂食食盐,大家便以此取笑熊明金。加上当年庆元旦,学校要开晚会,班上献演节目,熊明金扮演一个外号“三号黑猪”的角色,从此这个不雅的外号就落在了熊明金的头上。熊明金常德师专毕业,长时间在教育战线工作,先后在北河口中学和官陵湖中学当校长。有一年跑到常德,找我发牢骚,说县里跟他谈话,要让出校长位置,给一个新调进来的女老师,传言这个人有来头,是过渡,准备当副县长。但组织对他很优惠,在当年要求“教师归队”抓得很紧的情况下,允许他调出教育系统,熊明金选择了司法局。不过,没多久,熊明金还是感觉吃亏了,调工资教师工资待遇高很多。2002年夏天,熊明金被诊断为肺癌。第一次从湘雅医院治疗后回常德,其子熊健邀请我在市建委旁边饭店陪他吃饭。熊明金谈笑风生,再三说自己能喝酒、吃饭,哪里像要死的人。以后,他多次到省城化疗。我曾带着妻与子女去安乡看望他。2002年12月,熊明金改在常德一医院做化疗,出院那天,我邀他们夫妇游览诗墙公园。两人在招屈亭合影,熊明金留下他最后的笑容。2003年5月12日,熊明金去世了。 现在,任服元、熊明金均已先后作古。陶顺亲尽管在批评我的会上揭露我的“新错误”,但仍然是我相好的女同学,似乎在萌生那种男女之间的友情。初中升高中,九、十班18个同学毕业,考取高中的有8人,另有5人升中专。
熊明金同学留下最后笑容 2002年夏天熊明金在长沙诊断为肺癌,接受化疗、放疗治疗。12月,转常德接受治疗。 医生说屡次治疗结果不见好转,病人求生欲望支配,坚持治疗。 治疗结束,我邀他游览常德诗墙,在招屈亭合影。
临近初中毕业,我的祖母去世,享年79岁。祖母是农历三月十七日去世的,公历为4月10日,4月7日是星期天,我回家看望她。老人已病了很久,那天精神好,与我说了许多话。她关心我升学的事,并挂念我在叔祖父家搭餐,因其家庭成分是富农,是否对我有影响,我说不会有影响,祖母才放心。母亲告诉我祖母是回光返照,离大限估计不远了,想留我陪陪祖母,为祖母送终。祖母坚持催我返校。祖母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死,还不断自己埋怨自己:“死又不死,好又不好,你姆妈怀着个肚子,忙不完的事情,我不仅帮不了忙,还要招呼(即护理)我!”仅过两天,表哥彭逢淼来学校报告祖母去世的噩耗。1954年大水灾,我曾失去一位三岁的妹妹,这是第二次失去最亲最亲的人。因为我是长孙,祖母特别疼爱,祖孙感情特别好,平日如果母亲和祖母发生口角,我是祖母的支持者。 我从小对文学感兴趣。读小学,喜欢看戏。安乡的西乡人多,本应以西边花鼓戏为主,但因为安乡县以剧院演出为主的剧团,是由1956年来县演出的长沙市艺联楚剧团为基础而组建的,演唱的是南边人喜欢的湖南花鼓戏,我从小是在这种戏剧文化的熏陶中成长的。那时乡里有草台戏班子,也演唱现代戏,记得上演一曲叫《牧鸭会》的戏,我还买了一本《牧鸭会》剧本。我不知天高地厚,也仿照着写过剧本。上初中,教语文的曾广吟老师对我影响很大。他每天早自习时,在黑板上推出一首唐诗,让感兴趣的同学背诵,我开始对诗词感兴趣,作文写得比较好。我没有钱买书,曾经手抄过一本《千家诗》。曾老师待我很好,当时他年轻,正在交女朋友,星期天到女朋友家里去玩时,就把寝室钥匙给我,让我住。我有机会翻阅他写的日记,他的女朋友也是我以后的师母叫郑孝仁。我对曾老师说,哪次女朋友来了,一定让我看看。他知道我翻了他的日记,并不责怪。 2018年10月,到安乡县杏林家园 看望阔别几十年的曾广吟老师
补注:2017年3月13日,我准备编辑我的《前三十年人生琐忆(四)》时,通过百度搜索到了有关花鼓戏《牧鸭会》的资料,我还真没记错:这曲小戏是华容人袁修广1957年创作,其剧本1958年2月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1959年再版,全书14页,定价0.06元。该剧一问世,即在地区、省演出,先后获地区剧本一等奖,省戏曲演出一等奖,省文化局、省文联文学创作二等奖,1964年,湖南省参加全国建国15年来优秀剧本剧目评奖,《牧鸭会》再次获奖。 《牧鸭会》是现代戏小喜剧。故事发生在1957年仲春,湘鄂边界,湘北某鸭业合作社共青团员、组长杨金明与青年社员蔡黑鱼,牧鸭来到鄂南某农业合作社地界,在一丘冬水田边,巧遇自小由父母包办订亲而从未谋面的未婚妻陈桂珍。在牧鸭组长杨金明离开现场的情况下,牧鸭员蔡黑鱼为让鸭群觅食自作主张挖开了农业社的冬水田放水,恰巧被农业社共青团员、女看水员陈桂珍看见,矛盾冲突由此发生。事情不算大,而且矛盾双方都是为集体:一边是为鸭群更好地觅食,放水晒田自然有利;一边是马上就要春耕了,蓄了一冬的水当然不能白白放掉。杨金明回到现场后,当即严厉地批评了蔡黑鱼只顾自家集体利益而损害他人集体利益的错误做法,马上向小陈赔礼道歉并筑好放水的田月口,在此过程中与陈桂珍相认,陈桂珍也因此从心里佩服杨金明,打消了曾经一度盲目想解约退婚的念头。《牧鸭会》实际上是一对情侣在牧鸭中相会,并由此巩固婚约,再订终身。同时,也展示了新社会农业合作化时期,农村青年社员,尤其是共青团员热爱集体的精神风貌。 ——转自应国斌著《澧沅俊彦》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有修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