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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云涌（八）
高枫不知什么时候醉模疯样的辞别了道兄，而后三个又是怎么分手的。一觉躺倒床上醒来时只觉屋里黑潻潻的，睁着双目静想白天的一切。本来早就有心想和企业办主任套近乎，日后工作中遇到什么不如心的事也好有个照应，无意中一顿酒饭竟然喝得糯米粑粑粘乎乎的了。又想到那女人，倒觉有点为她抱屈，那道士已五十出头了，长得晾衣杆似的黑瘦，没肉的寡骨脸上还微现傲然。那女人则刚近四十，干净利落的倒有几分风韵，也许是看上了道士的钱，不然找个般配的男人是没问题的。听屠夫说起他们那段缘分，似与而今的时风又觉没什么不对的。
女人原是因丈夫过世接道士做道埸，道士又做得一手花儿匠工夫，道埸完事后女人一事不求二主。五期烧化冥屋时也须做开路道埸，便一起拜托给他了，让那死鬼在阴间去受用，也算尽了一埸夫妻情份，一来二往两人熟糯了。这道士文革期间破四旧没了生涯，过得穷途潦倒老婆跟人跑了，他早已暗中立心打上这女人的主意，先是做道埸少收她的费用，其次白送她死鬼阴司的冥屋。女人得了便宜很是感谢他，完事后就断不了频繁来往，他喜在心头小恩小惠的在女人面前献殷勤的显财。改革开放后和尚道士红火啦，驱邪弄鬼做道埸极易来钱，已是有棱有角的富得冒油。而食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每天的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哪样又离得了钱。脸皮不如肚皮当紧，出门的衣着打扮更是显富露贫的标准，受穷的人总是被人瞧不起，妇人见那道士一沓沓的红钱钱显摆着，早已心跳眼热的入了他的巷。况且道士用热得烫耳的騒话去惹拨她，历经风雨的女人除非是白痴哪有不明意的，心里想：反正没了男人已是癞子打傘无发〈法〉无天，先哄他几个钱花了再说，不知怎的后来就长做在一起了。高枫感叹道士撑衣架似的皮囊虎瘦雄心在，但恐长期消受不起一个丰膄女人的折腾哩。 看戏的替古人担忧，胡思乱想一通后，感觉头脑清爽了许多，拉开灯一瞅手表已是十二点多钟了，也该起床擦把脸洗洗脚。便提了个铁桶桶去食堂打水，他轻轻推开食堂门。忽见女人那房间里还有灯光，心想：是她还没有睡呢，还是睡后忘记了关灯？忽闻房间里传来女人嘻嘻地浪笑，还有……他竖着耳朵细细的听，似乎还有喘息啃吸的声音。他奇怪了，这晚了还有哪个在女人房间里？他蹑手蹑脚挨了过去凑近门缝往里瞅，就见女人白白的胸脯上偎着个男人……女人抚摸着他的头浪笑着，他骇异了：这两头騒驴也煞是会玩乐。再一细看，那男人却是陈明，不知他俩何时搞上手的，心想：三十啷当的汉子长期在外，有着出格的男情女爱也不足为怪。他不敢打扰他俩的好事，水也顾不得打悄悄退了出来，免得二天见面尴尬。感叹道，这半年多来来外面的世界真精彩，什么离奇出格的事儿都闯进他的眼睛里。 他再次睡下后做了一个荒誔离奇的梦，梦见低头捡钥匙看到一双穿着红红高跟皮鞋的小脚。他感到好玩极啦，伸手去捉那双小巧的脚，忽而那双小脚离地悬了空。他纵身去抓，却见一个身着黑服的窈窕淑女眠笑望着他，穿着那双好看的红鞋冉冉地升腾着，他纵身去抓竟然抓不着，嘴里呼叫着什么就惊醒了。周公解梦说，梦见钥匙是要走桃花运的。他笑笑，觉着今天起床又迟了麻利跨进食堂。 工人已餐后干事去了，只有那女人在收拾餐具，见老板来了笑得热乎乎地问；“吃面呗，牛肉的。”见他点点头便背朝他的忙碌起来。他猛然想起昨晚的一幕，不觉用心打量女人。高瘦适度的身材，上身着深绿隐形细花羊毛衫，烟色健美裤把个肥臀从屁股桠里勾勒得鼓胀胀的两半。中间一道很深的糟，屁股随着身段左右扭动很是诱人。脚登半高跟皮鞋，腰围一条荷叶边带花的白围裙，倒也干凈利落受看，当时请这女人也是看中她的灵醒。 当她捧着碗扭转身来，见老板怔怔地瞅着她，不觉脸上红云浮动：“老板，面好了你请吧！”高枫回过神来慌忙去接，无意间又触碰着女人的手，只觉柔软滑腻。女人嫣然一笑，笑得妩媚，一挨近那隆起的胸部看得更真切，脑子里闪过昨晚的情景，不觉就对那儿又多瞄了两眼，脸上露出几份诡秘的笑。女人不知所措羞窘的低了头，他自觉尴尬匆匆离去。 饭后他转到车间里见工人都认真的干得起劲，这与他能按期发工资和合理待遇分不开的。他知道工人得罪不起，不然他给你消极怠工，浪费你的原材料损失就大了。他对工人的恣态没有做老板的架子，因他本身也是做工出生。他无意中发现边角废料堆里面有几件加工后的工件，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从工件色度看才扔没多久，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他没有声张的静待陈明和他说明情况，这是他的责任。高枫在工厂的长期管理中，懂得怎样去发挥一个基层管理人员的积极作用，用人莫凝，凝人莫用。在集体行业里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而这是他个人的损失呀，他能不心痛吗？ 他来到办公室，看到陈明拿着刚才在废料堆里见到的工件正在比划着什么。见他进来脸上微露难色地道；“老板，出了点麻烦事。”他指着那工件说，“这批工件中有几件小了两个厘米尺寸。”他等着挨训。高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痛之余感到陈明没有辜负他的重托。如要瞒天过海也是很容易的，只要把废件砸碎或者做其它小件就可以了。这在集体工厂是常有的事。他问道；“是什么时候做废的，有多少件？ “昨天上午，共八件。” “你算过吗？多大损失。” “不计材料，按百元件计共八百元吧。” “你怎么处理这件事呢？”高枫换了个话题问。 “我刚才反复看了一下部件图，这批废了的料可以利用到其它部位上去。”陈明几乎松了口气端出自己的想法。 “有可能吗？”高枫虽感意外心里已似轻松了。 “老板你看，”陈明指着桌上摊开的零件图纸。高枫凑过头去，他边指划边说：“你看这个部位的零件尺寸与已废弃的尺寸基本出入不大，只要在这个端部把已废工件稍做改动就可以了。” 高枫仔细的审视着，反复用量具比划了一番，觉得这方案完全可行。脸上自然的浮出了笑容，赞许道：“要得，就这么干。” 陈明心中的砣砣落了地：“老板那我去安排了。” “慢着，你对这件事的当事人是怎么看待的？” “哦，忘和你讲了，对当事人给予扣除当班工资，赔偿材料费的处分。”高枫稍作沉呤：“材料费就免了吧，其它的就按你所说的办，关健是要提高他们的业务水平和责任感。” “老板我也有责任，没有检查督促好。”陈明自我检讨着。 “好啦，日后注意点。”又拍拍他的肩头道：“别老板，老板的，弟兄相称吧，日后还要你帮我大展宏图哩。”他望着陈明远去的背影满意的笑了。 不一会儿涌进了一群岩埸主，他们各自编着理由来催货，争着接他去岩埸给他们看埸地出方案。高枫特意注意到了青峰村岩埸主翠枊的男人，他矮瘦精灵三十出头，闪烁着那双小眼睛和他讲：接高老板去我们岩场作指导。可他心里却想：这不是一对般配的夫妻，怎么乡野间的鲜花多是插在了牛糞上。出于对翠枊的好感，为了他那个多情的女人，客气地回复他尽快去他那儿。 高枫正被岩场主围在热火中，瞥见陈海然满面春风冉冉而来，连忙笑着迎出门：“欢迎海主任光顾。”一叠声地 “请。” 老海站在门外打量着一溜几间的房屋热火埸景，笑呵呵地道；“气派！气慨！为本地增光喽。”略一沉吟又道，“高兄，还有点美中不足呐。” 高枫眨眨眼迷惑地问：“是吗，海主任指教。”老海笑视着他说：“我俩无须客气，指教不敢当，只是觉得办什么什么事情，有的人把壳子吹得大实则没有肉。而高兄这样的规模，是有肉又有架势，若要想把事业做得有名气，叫人怎么给你传名？总不能称为；高老板店子吧！未免有点小家了气。” 高枫心里一亮连叫；“不错，不错，有道理。”拉着老海就往屋里让，“还是做企业的想得周到。” 老海随高枫进到室内谦让道：“我想象你这样的规模，日后还要发展。没有个厂名招牌怎能行，那些皮包公司就是靠嚇人的招牌骗人嘛。当然高兄和他们是两码事，我只是比方强调招牌的重要性而已。” “不错。现在办什么事都讲门面宣传注重招牌，有了牌子没有的事都能在舆论中吹得天花乱坠。”高枫赞同道。俩人便热烈的议论起门面及招牌之类的话题。那些岩埸主见他们的头头和高枫议论的热烈，也不便打扰只好恭敬的与海主任打过招呼后，与高枫笑着客气的散去。（3164） ——待续 | 
发表于 2022-7-23 1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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