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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上书武元衡》资料之四 武元衡被刺,“为歌诗声于楚挽”
武元衡遇刺
唐元和十年(815)正月,宪宗诏讨淮西吴元济(783—817),吴元济遣使求救于河北藩镇王承宗(?-820)、山东藩镇李师道(?—819)。二镇久拒朝命,恐朝廷将其各个击破,乃数上表请赦吴元济,宪宗不从。李师道便派刺客数人赴京师,杀主持讨伐事务的宰相武元衡。元和十年六月初三日,天未明,宰相武元衡上朝,与随从出所居之靖安坊东门,有刺客自暗处突然出现,用箭射武元衡,随从四散奔逃,刺客牵武元衡马行十余步而杀之,取其首级而去。刺客又入通化坊,袭击了御史中丞裴度(765-839),砍伤其首、裴度跌入沟中,其所戴毡帽厚重。才得不死。 刘禹锡和柳宗元对这位昔日的直接上司和同事的去世,写诗哀悼:刘禹锡有《代靖安佳人怨二首》,柳宗元有《古东门行》诗。历史上对刘禹锡的诗的评价有分歧,朱熹的评价有代表性:“如刘禹锡作诗说张曲江无后,即武元衡被刺,亦作诗快之。”张曲江,即张九龄(673—740年),唐开元时名相,曾建言:“放臣不宜于善地,多徙五溪不毛之乡。”刘禹锡阅读后有感触,据民间传说张九龄没有后嗣,认为这是“报应”,为人要守“忠恕”之道,对“放臣”依法处置即可。据考,张九龄无后也是讹传。我认为刘禹锡当时被贬蛮荒之地,发发牢骚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禹锡诗《代靖安佳人怨二首》,诗前有引:“靖安,丞相武公居里名也。元和十年(815)六月,公将朝,夜漏未尽三刻,骑出里门,遇盗,薨于墙下。初公为郎,余为御史,繇( yóu)是有旧故。今守远服,贱不可以诔,又不得为歌诗声于楚挽,故代作《佳人怨》以裨于乐府云。”因为此时的刘禹锡和亡者武元衡地位悬殊,不能正式吊唁,只好用这种“歌诗”形式表示哀悼。
其一 宝马鸣珂踏晓尘,鱼文匕首犯车茵。 适来行哭里门外,昨夜华堂歌舞人。 其二 秉烛朝天遂不回,路人弹指望高台。 墙东便是伤心地,夜夜流萤飞去来。
这两首工整的七言绝句,“行哭里门外”、“伤心地”等文字,从靖安佳人的角度为宰相之死伤心欲绝,昨夜到今天,很短时间却生死两隔。诗人选择这个角度,客观原因正如“并引”说的是从自己与死者身份差别考虑的,但也不无客观地表现武元衡是个风流才子,不乏美人热捧。当时和他传过绯闻的女子是不少的,特别是和蜀中才女薛涛的那段情,更是被传得沸沸扬扬。武元衡在世时就没有认为要为自己隐瞒什么,他写的《赠道者》就是写给一位相好的女道士的:“麻衣如雪一枝梅,笑掩微妆入梦来。若到越溪逢越女,红莲池里白莲开。”
唐朝风气颇为开放,女性做道士也很常见。而且,往往做道士的女性都是才貌双全,与文人才子之间颇多交流,宰相倾倒于一位女道士,就不是太过离谱了。首句起笔便是对女道士的直接描写。“麻衣如雪”,穿一身雪白的衣服,“一枝梅”,如同梅花一般迎寒怒放,亭亭玉立。“笑掩微妆入梦来”,原来是一场梦,梦中女子轻启红唇、微微而笑。莲步款款,含情脉脉地走入到自己梦中来。最后两句,则是带历史纵深地来对比女子之容貌了。古有四大美女,西施沉鱼,昭君落雁,貂蝉闭月,贵妃羞花。这两句则写“若是我梦中这位女子穿梭时空回到春秋战国,在浣纱溪边遇到身穿红衣的越国美女,那应该就像是一池子红莲中的一朵白莲那样超凡脱俗,倾世傲然吧。 武元衡被刺身亡,不乏歌功颂德的诗文,如果刘禹锡也这样做,那就不是刘禹锡了,我不同意说他是因为与武元衡有过结而“作诗快之”,即幸灾乐祸。刘禹锡与武元衡的分歧完全不是个人恩怨,常说两点过结都不是事实:一、永贞元年与武元衡同在御史台,刘禹锡被杜佑奏授崇陵使判官,要求调换武元衡分管的“仪仗判官”,或许不存在,武元衡也不会因此罢官左迁,其原因是与王叔文的矛盾,不愿意加入“朋党”;二、说武元衡阻止八司马“量移”,时间有矛盾,武元衡不在宰相位上,或不在长安。就在武元衡被刺之前,也许就是元和十年六月,刘禹锡有《谢门下武相公启》,是到连州任刺史时写的。信中说,开始是准备让自己去播州任刺史,后来考虑照顾母亲,变更连州,要感谢“武相公”。 柳宗元在武元衡被刺后写了《古东门行》诗,是和刘禹锡的《代靖安佳人怨二首》风格迥异的一首诗,诗中多用典故,皆隐语,借古讽今,隐而有指,十分曲折含蓄地表达了诗人的复杂的思想感情。我认为和刘禹锡的诗不可比,更不能因此来比较二人品行的高低: 鸡鸣函谷客如雾,貌同心异不可数。 赤丸夜语飞电光,徼巡司隶眠如羊。 当街一叱百吏走,冯敬胸中函匕首。 凶徒侧耳潜惬心,悍臣破胆皆杜口。 魏王卧内藏兵符,子西掩袂真无辜。 羌胡毂下一朝起,敌国舟中非所拟。 安陵谁辨削砺功,韩国讵明深井里。 绝胭断骨那下补,万金宠赠不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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