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形象——李清照词法与词论学习札记（3）

凌云清风

                             女性形象

       一一李清照词法与词论学习札记（3）

   作为宋词中非常稀少的女性词人，李清照的词作中，反映和表现的人物形象基本上都是女性形象，除了自己的情郎和丈夫外，很少见到其他男性的身影。这是由封建社会妇女的身份、地位和生活圈子所决定的。也是李清照作为女性词人在词作中折射生活的一个显著的特点。她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和自我写照，在词中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有少女、少妇、中年妇女、老年嫠妇、女友群像，好似一幅宋代女性的系列人物画，述说着李清照自己的人生传奇。

   首先，李清照把女性形象放在女性活动的具体生活场景和时代背景中来表现，使我们能看出女性形象的年龄特征、身份特征和时代特征。《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追忆的是少女时代的一次郊游活动；溪亭是李清照家乡济南的一个游乐之所，李清照的童年和少女时期是在家乡渡过的。《点绛唇》（蹴罢秋千）描写在家蹴秋千时遇外人来赶忙迴避的情景。家里有秋千，说明已随父在京城居住，从其羞涩的情态看，应是婚前偶见情郎的场景。《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叙述清晨买花插在头上“徒要教郎比并看”，大约是新婚不久，向情郎撒娇耍俏的情景。《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在婚后的某年秋天，抒发对丈夫离别的思念之情。《蝶恋花》（上己召亲族）词中曰：“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可怜春似人将老”，说明此时己是靖康之变之后，李清照南渡到达江宁。此时她已四十多岁，故言人将老。《孤雁儿》（藤床纸帐朝眠起）词中曰：“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说明此时其夫赵明诚已病逝，表现她对亡夫的缅怀与悼念。《永遇乐》（落日熔金）词中曰：“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这是晚年赋元宵节的光景了。

   其次，李清照善于通过人物容貌装扮、语言动作、心理活动，特别是细节描写来展现女性人物形象，透视内心世界，使我们能据此了解女性人物的性格特征和思想感情。“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点绛唇》）把一个情窦初开，活泼而又有点顽皮的少女写活了。“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攲，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蝶恋花》）通过试穿春衣、山枕斜攲、首饰散乱、剪弄灯花等动作和装扮，揭示词人在离愁笼罩下的内心寂寞、无聊与思念丈夫的情愫。“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减字木兰花》）细腻地表现人物的心理活动。“试问卷帘人，却道海裳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綠肥红瘦。”（《如梦令》）“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渔家傲》）都是借人物对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思和情绪。

   在唐宋词中有大量的女性形象，但绝大部分都是“男子而作闺音”（田同之《西圃词说》），缪钺说：“词本以妍媚生姿，贵阴柔之美，李易安为女子，尤得天性之近。”（《诗词散论》）比起许多男性词人刻划女性形象的“隔靴搔痒”之作，确有是否形神兼备的差异。温庭筠、柳永善写女子的体态容貌，歌喉舞姿，多脂粉气、媚冶态，却有些缺乏心灵世界的刻画。如“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翠钗金作股，钗上双蝶舞。”（温庭筠《菩萨蛮》）再如“玲珑绣扇花藏语。宛转香茵云衬步。”“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香檀敲缓玉纤迟，画鼓声催莲步紧。”（柳永《木兰花》），皆形似而少神，貌美而缺情，因为毕竟非亲身经历，无真正的生活体验，其形象显得有些空泛游离。

   然同为女性词人，如李清照与朱淑真，都是宋代非常著名的女词人，但是由于各人的文化素养、生活经历上的差异，她们所描写的女性形象虽有许多相似之处，却也存在一些差异。李清照与朱淑真都写了许多闺怨词，在刻划人物形象上，作为大家闺秀的李清照，行为就比较谨慎，内容比较含蓄委婉。相比之下，朱淑真则表现得比较大胆、直率，敢于突破世俗礼教的束缚，直抒情怀。如“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夏日游湖》）“玉体金钗一样娇，背灯初解绣裙腰。”（《浣溪沙》），就比较大胆，甚至“放纵”。

凌云清风

    她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和自我写照，在词中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有少女、少妇、中年妇女、老年嫠妇、女友群像，好似一幅宋代女性的系列人物画，述说着李清照自己的人生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