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特点 一一李清照词法与词论学习札记（5）

凌云清风

             抒情特点

      一一李清照词法与词论学习札记（5）

  中国抒情诗的传统表现手法是借景抒情或情景交融，情与景共同构成意境。所以我国古代诗词中情景交汇的手法是构成抒情诗意境的主要艺术特点。李清照是抒情的高手，她把情景交汇的艺术手法运用得炉火纯青，善于把强烈感情熔铸在景物之中，把情与景物关联起来，或移入景物，词中景物好象都具有鲜活的生命与精神。她将景物、人物、情思融为一体，创造出自然清新，情深意切的意境，在传统题材的土壤上开辟出一片有着独特风光的绿洲。

  情景交汇，是李清照词与其他作者的词共同的艺术特点，在此基础上，本章着重探讨一下李清照词带有个性的抒情特点。

  第一，外中有内。李清照常在表现景物和人物形象的同时，渗入自己的心理活动，表现女性细腻而又敏感的内心世界。“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如梦令》）她从听到昨夜的雨疏风骤，推测外面“应是綠肥红瘦”。“眠沙鸥鹭不回头，似也恨、人归早。”（《怨王孙》）从鸥鹭不回头，想象鸥鹭也似在恼怒词人早早归去而故意不看自己。“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减字木兰花》）表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怕丈夫看了花之后犯猜疑，认为我的容颜不如花漂亮。“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念奴娇》）春光明媚，多少触动游春的意趣。太阳升起，晨雾消散，再看看今天是不是一个放晴的好天气吧。最后一句就是主人公内心的独白。“惜别伤离方寸乱，忘了临行，酒盏深和浅。”（《蝶恋花》）主人公回忆当时临行之际，感伤离别，只觉得心乱如麻，竟忘了和姊妹们饮送别酒时，杯中酒是深是浅。全是回忆的心理活动。

  第二，柔中有刚。李清照词大部分都是柔婉的风格，但由于她个性中含有齐鲁文化刚毅果敢的基因，在国家民族危难之际所表现出来的抗敌意志，以及她喝酒、“打马”，争强好胜的性格，使其词在一片柔婉的基调中，不时也跳跃着刚健的音符。《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南渡之后，李清照在避难中曾雇船出海，追随逃亡中的朝廷。此词描写海上景象有其亲身经历，意境宏阔壮观，显示出豪迈气概。在《漱玉词》中是少有的豪放词。清-黄苏云此词“无一毫钗粉气，自是北宋风格”（《蓼园词选》）梁启超甚至认为：“此绝似苏辛派，不类《漱玉集》中语。”（《艺蘅馆词选》乙卷）此外，李清照的婉约词中也可时见豁达洒脱之语。如“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如梦令》）“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鹧鸪天》）“金尊倒，拚了尽烛，不管黄昏。”（《庆清朝慢》）“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减字木兰花》）“好把音书凭过雁，东莱不似蓬莱远。”（《蝶恋花》）“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新荷叶》）“共赏金尊沉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可见，在北宋与南宋交替之际，江山社稷巨变所激起的豪放词风，对力主婉约词风的李清照也是有潜移默化影响的。

   第三，蕴中有露。李清照词大部分都比较含蓄蕴藉，通过景物，画面，人物动作来表现情思。但是，她不像有些婉约词那样，隐藏太深，晦涩难懂。而是既发挥了含蓄委婉的优点，又有自然明朗的风格，景语与情语交相辉映。不纯用景语，也不纯用情语，而是在多用景语的同时，适当插入一二句情语，做到“点”与“染”相益彰，“蕴”与“露”相配合。如《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前面都是写景和写人物活动，那么作者到底要抒发什么情思呢？最后一句情语，“人比黄花瘦”，用一个“瘦”字道出了自己因相思而憔悴之苦楚。此种蕴而有露之特点，在李清照其他词作中亦时而见之。如：“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南歌子》）；“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剪梅》）；“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小重山》）；“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凤凰台上忆吹箫》）；“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临江仙》）“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菩萨蛮》）。

凌云清风

   情景交汇，是李清照词与其他作者的词共同的艺术特点，在此基础上，本章着重探讨一下李清照词带有个性的抒情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