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人评论（下） 一一李清照词法与词论学习札记（21）

凌云清风

             词人评论（下）
      一一李清照词法与词论学习札记（21）


             凌 云 清 风


   评柳永：“始有柳屯田永者，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而词语尘下。”柳永，字耆卿，曾官屯田员外郎，所以世称柳屯田，著有词集《乐章集》。“变旧声作新声”，指利用唐、宋旧曲，加以改制，翻作新调，创制长调甚多。柳永词多描写城市风光、羁旅行役和歌妓生活，铺叙展衍，言近意远，协律合乐，流传很广，“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宋-叶梦得《避暑录话》）所以李清照说其“大得声称于世”。柳永词喜用俗语、俚语，常以口语入词，所写对象多为市井百姓、歌姬舞女，因此李清照说他“词语尘下”，即指其语言鄙俗浅薄。李清照肯定了柳永创调协律的长处，批评了他“词语尘下”的短处。但对其短处的批评，也有不同意见：“世言柳耆卿曲俗，非也。如《八声甘州》云：‘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此真唐人语，不减高处矣。”（宋-晁补之《评本朝乐章》）凡说柳永词语浅俗者，并未见举出多少实例，李清照自己也有许多寻常语入词，这与“词语尘下”又如何区分呢？有人提出“耆卿词，当分雅、俚二类。”（夏敬观《手批乐章集》）我看这个意见比较合乎实际，不能以“词语尘下”一语盖之。
   评张先、宋庠、宋祁、沈唐、元绛、晁端礼：“又有张子野、宋子京兄弟、沈唐、元绛、晁次膺辈继出，虽时时有妙语，而破碎何足名家。”李清照认为这六位词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时有妙语，但词意散乱不够浑成。可见“妙语”也如“奇语”一样是李清照欣赏与关注之点。如张先有“张三影＂之称，得之于他三首词中用“影”字的佳句：“云破月来花弄影”“娇柔懒起，帘幕卷花影”“柳径无人，堕絮飞无影”，但整首词成为名篇的很少，所以李清照说他们成不了名家。
   评晏殊、欧阳修、苏轼：“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者。”晏殊、欧阳修、苏轼都是高官名宦，他们学识渊博，成就很高。所以李清照说他们是学界顶尖的人物，做一首小歌词，就像从大海里用贝壳取一瓢水那么容易。但是有才华学识并不能代表一定能写得好词。因为他们的词皆成了句子长短不齐的诗，而且往往不协音律。这是批评他们以诗为词的倾向。至于说到不协音律，苏轼时而有之，晏殊、欧阳修倒没听人说过。
   评王安石、曾巩：“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王安石，曾巩都是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为临川文学的代表。他们以散文擅长，作词并不多。李清照在这里并不是说他们的词如散文，而是说他们的文章象西汉的散文，如果用这种散文作词，人必然会笑得倾到，不可卒读。其实王安石的词写得还是不错的，如其名作《桂枝香》。
   评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又晏苦无铺叙；贺苦少典重：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矣。”这几个词人，都是李清照认为懂得词“别是一家”的作者，但他们也各有不足。晏几道词都为小令，罕见长调，故称其无铺叙。铺叙，是长调的写作手法，指对景物、人物、事件过程的铺陈叙述，但不是单纯的平铺直叙，而要在铺叙中见层次，见曲折，使整首词各部分之间浑然天成。贺铸词缺少典雅庄重。典重，指言辞有典据，高雅而不浅俗，作品富于学养，庄重而优美大方。可能是由于贺铸词作的豪爽之气、侠客之风、狂士之态，李清照故而言之。秦观词专注于抒情，而却缺少故事情节。“故实”，其意一为以往的有历史意义的事实；二为出处、典故。秦观词有很多的典故，所以，我认为这里所言的“少故实”，主要指过去的事实，在词作中表现为片断的故事情节。秦观这方面内容确实较少，所以，李清照说他词作外表华丽，而缺少实际的内容，不够丰满充实。黄庭坚的词倒不缺少故事情节，但毛病较多，瑕疵使良玉价值减半了。

凌云清风

   李清照肯定了柳永创调协律的长处，批评了他“词语尘下”的短处。但对其短处的批评，也有不同意见：“世言柳耆卿曲俗，非也。如《八声甘州》云：‘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此真唐人语，不减高处矣。”（宋-晁补之《评本朝乐章》）凡说柳永词语浅俗者，并未见举出多少实例，李清照自己也有许多寻常语入词，这与“词语尘下”又如何区分呢？有人提出“耆卿词，当分雅、俚二类。”（夏敬观《手批乐章集》）我看这个意见比较合乎实际，不能以“词语尘下”一语盖之。

舒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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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中一 发表于 2023-2-23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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