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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州司马刘禹锡（43） 桃源行（1） 刘禹锡
武陵桃花源
按 刘禹锡被贬朗州十年，和桃花源结下了不解之缘：永贞元年（805）秋，被贬连州刺史南下，走到江陵，朝廷颁旨再贬刘禹锡朗州司马。韩愈尽地主之谊，设宴招待。酒席宴上，拿出自己在岳州和窦庠唱和的诗，追和。刘禹锡接受，写了《韩十八侍御见示岳阳楼别窦司直诗因令属和重以自述足成六十二韵》诗。写到自己的打算，说“桃源访仙官，薜服祠山鬼。”意思：此去武陵，是要到桃花源去拜访在那里避世修炼的道士，身穿隐者之服侍奉山中的神灵。可见，刘禹锡对朗州、武陵和桃源特别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诗并记》并不陌生。读刘禹锡诗集，他早在唐贞元年间就写有《桃源行》诗。谪居武陵写桃花源的诗有《八月十五日夜桃花源玩月》和《游桃源一百韵》。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离开朗州，先后两次写了游玄都观诗，咏桃花，讽喻时事。
【原文】 渔舟何招招（2），浮在武陵水。 拕纶掷饵信流去（3），误入桃源行数里。 清源寻尽花绵绵，踏花觅径至洞前。
洞门苍黑烟雾生，暗行数步逢虚明（4）。 俗人毛骨惊仙子（5），争来致词何至此。 须臾皆破冰雪颜（6），笑言委曲问人间。
因嗟隐身来种玉（7），不知人世如风烛（8）。 筵羞石髓劝客餐（9），灯爇松脂留客宿（10）。 鸡声犬声遥相闻，晓色葱笼开五云（11）。
渔人振衣起出户，满庭无路花纷纷。 翻然恐失乡县处（12），一息不肯桃源住（13）。 桃花满溪水似镜，尘心如垢洗不去。
仙家一出寻无踪，至今流水山重重。 【注释】 （1）诗贞元中作。《桃源行》，新乐府，取陶潜《桃源记》中渔人误入桃花源事为名。《舆地纪胜》卷六八常德府：“桃源山，在桃源县男二十里。”《刘宾客文集·外集》卷八《八月十五日夜桃源玩月》诗后附刘蔇题记：“叔父元和中取昔事为《桃源行》，后贬官武陵，复为《玩月作》。”按刘禹锡“贬官武陵”在元和前之永贞中，故知文中“元和”实乃“贞元”之误。 （2）招招：手呼貌。《诗·邶风·瓠有苦叶》：“招招舟子。” （3）拕：同拖。纶：钓丝。 （4）虚明：开朗明亮。翻译：洞口古朴狭小，好像吞噬一切的黑暗和烟雾丛生的雾霭，在黑暗中前进几步又好像看到朦胧的亮光。 （5）毛骨：毛发骨骼。此谓渔人是未能伐毛洗骨的凡夫俗子。仙子：桃源中人。 （6）冰雪颜：晶莹洁白的容颜。《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破颜，谓笑。 （7）种玉：此指隐居。晋干宝《搜神记》 卷十一：“公汲水作义浆於坂头，行者皆饮之。三年，有一人就饮，以一斗石子与之，使至高平好地有石处种之，云：‘玉当生其中。’ 杨公未娶，又语云：‘汝后当得好妇。’语毕不见。乃种其石。数岁，时时往视，见玉子生石上，人莫知也。有徐氏者， 右北平 著姓，女甚有行，时人求，多不许。公乃试求 徐氏 。 徐氏笑以为狂，因戏云：‘得白璧一双来，当听为婚。’公至所种玉田中，得白璧五双，以聘。 徐氏 大惊，遂以女妻公。”后因以“种玉”比喻缔结良姻。 明朱鼎《玉镜台记·宴会》：“念良姻乘龙未遂，种玉尚无缘。” （8）风烛：喻人生短促无常。乐府《怨诗行》：“天德悠且长，人命一何促。百年未几时，奄若风中烛。” （9）筵羞（yán xiū）：酒宴美食。石髓：石钟乳。《列仙传》邛疏者，周封史也，能行气炼形，煮石髓而食之，谓之石钟乳。”《晋书·嵇康传》：“康尝采药游山泽……又遇王烈，共入山，烈尝得石髓如饴，即自服半，余半与康，皆凝而为石。” （10）爇（ruò）：燃烧。 葱茏：草木苍翠茂盛，此指景象美好。五云：旧说仙人所居常有五色云气。 （11）翻然：迅速改变貌。乡县：故乡所在之县。亦泛指家乡。唐王维 《桃源行》：“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12）一息：一次呼吸。
【译文】 渔家相互频频用手打招呼，渔船漂浮在武陵水上。 拖着渔网撒着鱼饵随水流去， 不知不觉地进入桃花源已经好几里路。 清澈溪水的尽头百花绵绵， 踏花觅路来到洞口前面。 洞口古朴狭小，好像吞噬一切的黑暗和烟雾丛生的雾霭， 在黑暗中前进几步又好像看到朦胧的亮光。 俗人没有剪发洗骨的形象桃源中人感到惊奇， 争相询问渔人从何而来？ 一会儿改换成晶莹洁白的容颜， 委婉地打听外面人世间的事情。 叹息多年隐身于此播种玉田， 竟然不知道人世间如风吹蜡烛。 酒宴进献石钟乳劝客人加餐， 燃烧松脂照明留客人住宿。 鸡鸣狗吠声音远近相闻， 晨光葱笼绽开五色云气。
渔人披衣起床出门，满院路掩落花纷纷。
突然改变主意害怕忘记家乡归处，
一息也不肯桃源留住。
桃花满溪，溪水似镜，尘心如污垢洗之不去。
一出桃源仙家无影无踪， 到现在只有流水青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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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5 21:2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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