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琪：晓岚叔

汉寿老干部网宣

晓岚叔

萧骏琪

       晓岚叔，和清朝名臣纪晓岚同名。虽没有纪晓岚那种经天纬地之才，但在我们乡下，一直是受人尊敬的。他姓萧，和父亲同辈，而且是我的近亲（直系）家族，所以我一直以叔叔称之，再加上他的大名，以示区别和尊敬。
       叔叔从学校毕业以后，一直担任我村支部书记，后来又调至大栗港镇国土所任所长一职。上任伊始到退休，一身正直，两袖清风。在乡下口碑好，在郑家坳村，遇上婚嫁喜庆，红白喜事，都是请他或都管或总管。乡下人感情质朴，大喜或大悲之余，总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当家，于是，晓岚叔便是理所当然的不二人选！
       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吧，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终于获得了自己拥有耕种的田土。乡下人自由了，也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耕耘和收获。记得刚刚责任承包的第一年秋收后，父老乡亲们都把晒干的稻谷一一过秤，然后用算盘或者纸笔计算亩产量。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粮仓很丰满，那种开心的感觉可想而知了，至少不会闹粮荒了吧，晓岚叔笑了，由衷地笑着！丰衣足食，多少代农民梦寐以求的事情啊。乡下人高兴，作为本村支部书记的晓岚叔自然更加高兴。
       责任制后，我家劳动力奇缺。那时，我尚在学校，父亲双目失明，祖母年高，主要劳作在田土里的是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浑身是铁，又能打几口钉？所以秋收后，交完粮谷，还欠政府几十上百元的农业税及其他。这时，晓岚叔总是从他微薄的工资里拿出钱来，替我家交上。而且，从来没有让父亲偿还过！时隔数年后，父亲仍然念叨着晓岚叔的好处，常常感动得唏嘘不已。
       叔叔平易近人，脸上总挂着一副真诚的微笑。他家里经常是宾客满座，婶娘贤惠，乡下人质朴、豪爽，进屋后，找条板凳，落座，接过叔叔递过来的一支烟，点燃，然后毫无顾忌地说笑着，这时，婶娘总是用两手端来碗芝麻茶叶热茶，恭敬地送到每个来人手里。摆几个盛满辣椒萝卜、南瓜籽、糖、水果的盘子佐茶。在乡下，用两手敬茶是一种谦恭的美德，而婶娘总是这样，遇上比她年龄小、辈份底的晚辈也是如此。
       父亲是一九七六年双目失明的。似乎那年是农历四月吧，春插刚刚结束，那时有好多人都不相信父亲的眼疾，乡下人议论纷纷，说父亲太懒了，故意装的，可能春插劳累了这么多天，想休息几天吧……云云。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一时让我家晴朗的天空降下一片可怕的阴云。只有晓岚叔，力排众议，为父亲筹钱，送桃江、益阳等医院治疗。一年多后，终因家庭经济条件太差，导致父亲双目失明……
       乡下，好多人看不起父亲。老人寂寞，有时一个人在家里编些顺口溜，或贬或褒。褒的人自然开心，贬的人心里愤愤不平。可是，父亲到晓岚叔家里时，叔叔婶娘却一如既往，照例是一杯茶，一支烟……遇上吃饭时，叔便斟上一杯好酒，放到他手里。接着婶娘送来一个大海碗，夹些父亲喜欢的菜到碗里……后来，父亲常告诉我：在晓岚叔家里吃饭，酒是限量的，一杯三两，喝完，盛上一碗饭。酒是绝对不添的了——他怕父亲贪杯喝醉。
       每逢过年，叔叔带着子侄们来父亲处拜年。进屋，递过一百元，说是给父亲的恰烟纸，然后告诉父亲，千万莫把它卷旱烟抽了啊，父亲当然知道是钱了，急忙搬板凳，敬烟，招呼叔叔坐下，可晓岚叔已经走了：他还要到其他人家去拜拜年呢……
      二000年，从大栗港国土所退休的晓岚叔回家，侍弄着一些菜土，一口鱼塘。于是，乡下已经硬化的机耕路上，他常常是一双赤脚，或荷锄、或背着一篮鱼草，行色匆匆地走着……
       仍如前几篇文字所说：二000年，我到了汉寿，寻找自己的生存方式！二00八年，我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朵朵。当时，我是急不可侍地把这消息告诉了晓岚叔叔，在电话中，我听到了他开心的笑声和祝福！那些细节是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
      叔属兔，农历九月的生日。现在已六十出头了，但我仍可以从他的微笑中，找到他青春的痕迹！
      晓岚叔是不会老的，正如他脸上真诚的微笑。

曾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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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晓岚叔是不会老的，正如他脸上真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