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亮点

于乾松

凡人亮点

李吉仿

我从长沙交流到南宁工作快半年时，即2004年3月5日晚饭后，打算到津头书摊随意看看，离津头菜市将近300米处的人行道边，遇到一位女鞋匠正在修鞋。我脚上的鞋，一个多月没擦，她是修鞋师傅，顺便问愿做擦鞋的小生意不？鞋匠同意擦鞋，并客气地请我坐下。

我曾经遇到专门擦鞋的师傅，他们喜欢用水洗鞋边，我特意提示不水洗后，才用抹布擦。这位师傅却直接用抹布，擦鞋边上的灰，第一道工序就与众不同。她给我擦完一只鞋后，善意地告诉我，脚后跟耐磨层已经磨完，需要更换。起初，我以为她是想追加生意，就以鞋面是羊皮不经穿为由，回答说穿完算了。

她则挺认真地说，鞋面很好，那太浪费。我问她钉鞋跟后能穿多久？她说可穿一年。然后，我又问她有哪几种材料，她把3、8、10、15元4种，分别拿出来给我看，我看中用板车外胎现做3元一双的那种。她不仅下料时合理利用厚边，钉之前打磨上胶，钉好之后还做出防滑槽，做工十分讲究。她做完一只，我就付清5元钱，以示奖励。开始，她有点迟疑。我说是肯定她的劳动，讲出她做得好的几点。她感激地接受了。

聊着聊着，我说经常看到她附近，有个小青年歪歪扭扭地写个小纸牌讨学费，认为他应该去劳动挣钱，我一分都不施舍。话题打开后，我说到吃盒饭，中餐盒饭吃不完的部分，留着当晚餐。这不是没钱消费，是舍不得浪费粮食。尤其是想起参加工作前，在农村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月份没饭吃，想起我和妈妈到农田拣稻子度日，就觉得更不应该浪费粮食。我讲这些话，引起她的共鸣，她给我看在农村砍柴留下的伤疤。她的儿子十八岁，说只要孩子努力学习，自己不吃都会让孩子吃饱饭上学。鞋匠说，修鞋这么多年，遇到的客人都通情理。只有一个来擦鞋的客人，擦鞋时发现他的鞋破了，就好意告诉这个人。没想到他火气很大，说再罗嗦就不给我钱。鞋匠说：“擦鞋这么辛苦，你不会忍心不给钱。”她说这番话的语调有些酸楚。

看来，不管是什么行当、什么岗位，都有酸甜苦辣。我们作为一个社会人，要有准备地面对生活、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我想起我们单位的小陈。他两年前从北海某部退伍；一个24岁的小伙子，经人推荐来当驾驶员。上周一刚上班，他走进我办公室，带着很认真的神情说：“书记，我向您报告一个事情。”听到这句，我以为他负责的汽车，有小挂擦什么的，就平和地要他尽管说。“我辞职！”听他很坚定地吐出这三个字时，我感到诧异并努力掩饰，以为是我对他要求太严。他继续说：“我几个同学商量，想为县里做点事，有个同学已经从县农业局辞职，说我再不回去就是玩他们！”听到这里，全明白了。我说：“我同意，你跟着刘总一年多，先和他说说；然后写个辞职报告，交到综合部。

这个礼拜，可能还要出两趟差。如果办事处早批准，你就早离职。”按常理，他现在可以开始处理自己的事务。但小陈好像没提出辞职似的，每天都全身心地工作。我们周一下午到北海，想上涠洲岛，买不到船票。这可急坏了他！晚饭顾不上吃，先后找各路朋友想法子，联系5个朋友后才在下午7点多钟弄到船票。我们上涠洲岛后，他无心约会昔日战友，亲自为我们张罗午饭。我们会合时，他一身汗，衣裤湿透；稍微停一会儿，上衣和外裤表面，就有一层盐粉；我为之心痛。更令人感动的是在北海期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安排人，帮我修好南宁住处的门锁。其实，我曾经告诉他勉强用着。

第三天，我们又风风火火赶往柳州市三江县。在家看地图时，以为4小时能到，下午2点出发，结果晚上8点才到。他开了6小时车，晚饭后，我还请他照顾另一位同行。他没流露半点不悦，一直工作到晚上12点多。上午总经理办公会，批准小陈的辞呈。小陈上午办完离职的所有手续，法律上已不是我们单位的员工，这里的事都与他无关了。下午，小陈还特意去洗车，并把车规规矩矩地停放在办公楼前坪树阴下。小陈，只比我的孩子大2岁。这之前，我总把他当孩子；除开要他挤时间学文化、学用电脑、给父母多写信外，还告诉他一些所谓的为人处事要点。他当过兵，仍然有十足的军人气质，只有忠诚，不会圆滑！现在看来，我原先自以为有资历教他，结果是小陈用行动、用他完美的一班岗，给我上了一课。这里记录的两位凡人，其亮点不凡，值得赞扬，特地写出来分享。

2005年5月24日草于南宁梦之岛东

雷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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