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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澧船民汉口械斗记 作者：刘海清
解放前，各地船帮在汉口均有自己的码头， 彼此界限森严，不得稍有逾越， 否则即起争端， 甚至械斗。“码头是打出来的”是当时船民信奉的信条。 九澧、永州两帮码头比邻。永州帮的船多装草席等轻泡物资，船多裁多， 有时不免泊过码头。双方为此时有争执，民国三十五当时船民崇奉的信条。年(1946)为此几乎械斗。 幸时有咸宁县长(慈利县人)在九澧船上看望岳父，带有两名警卫，永州帮船民见船上有枪，退回，一场械斗始未发生。
民国三十六年(1947）冬腊之交，两帮船民又发生争执，慈利船民苏海宁挨了几记耳光，但因当时九澧帮船少，未敢还手。当晚有21艘九澧船运煤抵汉，船员得知此事，无不气愤。次日，适一永州船因走滩打锚不住，欲抛缆绳搭九澧船而上，石门船民陈文发乃手持菜刀，不许对方揽绳。于是争端又起。
不久，永州帮集中八十多艘船，船上约四百余众，气势汹汹，蜂拥而至。 为首三人，双手持铁剑， 余众持棍棒、 拿砖石,向九澧船上飞掷石块。 一时间将孙福堂、 刘海清等船雨蓬打得篾皮乱飞，千疮百孔。孙因其妻正在船中分娩， 被吓得跪在船头磕头求饶，胡依卯等三艘船正在做饭，其炉锅也被砸破。九澧各船慑于其人多势众均躲入舱中，不敢露面。当时围观者虽众，然多袖手旁观，不置一词。附近站岗警察也溜之大吉。
此时, 年已六旬，行伍出身的大庸船民徐达武，遂召呼九澧船民聚商对策。周会栋(石门人)、张泉成、覃3善芝、徐玉明、李宏福(安乡人)、张三(慈利人)、宋枪手(大庸人）、孙福堂(临澧人)等十七人愤怒地表示要坚决给以还击。 徐当即叫老婆拿出白布三段，按五尺一条撕成十七条发与大家作为标记。又从船上取来铜锣一面，递与刘海清(津市人)，叫刘听其指挥发锣。并交待众人:锣响则进， 锣止则停, 如此这般....安排就绪，便将铜锣挂在船 上。只听得一阵锣声响起，喊杀声大作。但见刀光闪闪，十七人头裹白布，各持两把菜刀，由临近湘西的辰帮船上搭条冲上码头，背靠背，直朝对方三个拿铁剑的杀去。对方猝不及防, 仓 惶迎战，几个回合，三个持剑者被乱刀砍倒。接着，汉江两岸的川帮船工齐声呐喊助威。 附近辰帮船里又突然响起一片疾骤的锣声，永州帮为此声势所慑, 又见为首者被砍倒, 不敢恋战，纷纷四处溃逃。 这边张三等人一直追赶到两里外汉正街某巷口, 将对方耳朵砍掉一只， 其间辰帮船里出来了十二个头裏丝包头、摩拳擦掌的麻阳妇女准备为九澧帮助阵，因见九澧帮得势才未动手。一场恶斗，从下午三时直到黄昏。这次械斗永州帮三人被砍成重伤(一人终身致残)，九澧帮无伤亡。
当晚，九澧帮恐对方反击，遂请求宪兵营长李柏州派了八条短枪来船坐镇，以防不测。
械斗发生后， 茶馆酒楼流言四起，有谓:“九澧帮里都是贺龙的菜刀客，好不厉害!”或讲:“明天鹦鹉洲还有好多湘西的排古佬要来帮阵!”等等。永州帮原已斗败胆虚，流言传来，心情更怯， 至深夜便有二三十条船悄然走开。
翌日，九澧帮仗有宪兵撑腰和辰帮支持， 再次进行报复，对方不敢交手，弃船避往对岸。九澧帮乘势将对方坐船砸乱捣毁，胡依卯等人带头，又将对方八条船上的炉锅碗盏一齐砸毁，铺盖行李抛入江中………正在此时, 当地刑事队闻讯派枪赶来，封锁江岸码头并将九澧帮捉去三十二人，声称要拿那个打锣的，然而刘海清早已上岸往宪兵团报信去了。团长龙波得知此事， 当即打电话给警备司令部威吓说:“九澧船帮被捉去三十二人，如差一根毫毛找你们算账！”
刑事队带着三十二人在汉口游街后送往水警队。水警队说:“谁捉的人由谁处理。”不敢收。乃送往旱警队， 旱警队说:“不关我们的事。”也不收。后又送往市政府，也无人理会。 最后刑事队只好放人。但这些人赖着不走，弄得刑事队骑虎难下。最后刑事队只得说好话，并在馆里请每人吃一碗大面才算了结。
接着，汉口各报纷纷报导了此次械斗的经过。但其中说九澧帮雇请四川打手参与械斗云云, 与事实不符。
(童澧泉根据老船工刘海清的口述整理，来源:《津市交通志》)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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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0-7 15:3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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