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赖英得大腿上的伤渐渐复原了,他能够下地走路了。伤好多了,他就想到了自己的耻辱,他一定得找到那个令自己险些丢了性命的神枪手,一定要血债血偿。 赖英得把胡子小队长三喜叫到跟前,异常平静地说道:“三喜,你想为大哥报仇吗?” 三喜毫不犹豫地说道:“大哥的仇就是我们的仇,当然想报了!” 赖英得沉着地说道:“好!够兄弟!你带几个兄弟去一趟乌云寨,调查一下那天在杨家打我们冷枪那位高手是谁?回来告诉我就是!注意先不能擅自行动!回来后商定计策后统一行动!” 三喜就带了五个兄弟,换上了便装,悄悄地摸到了乌云寨。 三喜这些人上山前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多多少少还认识一些不良青年,他找到了一个叫二黑的二赖,请二黑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向他打听杨家神枪手的事情。 二黑就拍着胸脯道:“就这点小事,我一定给你办妥!” 二黑为何就满口答应了呢?原来他认识杨家赶马车的小马子,小马子是他的儿时伙伴,二黑就径直进入杨家那条山道边,他知道小马子赶马车一定经过那条山道,二黑的运气真好,他在路边等了一个小时,就看到了小马子赶着马车出来了,他就拦住了小马子的马车,高兴地喊道:“小马子,小马子,你赶快停车,我是二黑!” 小马子见是二黑,就勒住了缰绳,惊诧问道:“二黑,你有事吗?” 二黑一边搓着手,一边腼腆地笑道:“我没什么事,我就想问问,外面现在传得厉害,说是杨二爷家有一个神枪手,把乌云界的土匪打得屁滚尿流,还把赖英得给打伤了!这个神枪手是谁呀!我在外面经常被人欺负,我想跟这样的英雄去学学打枪!” 小马子轻蔑地看了二黑一眼,冷嘲热讽地说道:“就你还想当神枪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哦!” 二黑就跪在了马车前,虔诚说道:“小马子,熟语道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告诉我那神枪手是谁吧!我一定要拜他为师,专心学习打枪技术!” 小马子当然不知道二黑心怀歹意,就随口道:“那神枪手就是乌云界山边的猎人孟福春,他倒是一个好人,如果你真心拜他为师,兴许这事儿能成!” “谢谢小马子!”二黑阴阴地说道。 说罢,小马子就赶着马车走了,而二黑也快速的赶到小酒馆与三喜汇合,他带着骄傲地语气将探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三喜,三喜就丢给了二黑一两银子,快速地回了石膏洞,将神枪手是孟福春的消息告诉了赖英得。 赖英得听到后就咬牙切齿地说道:“孟福春,你竟然敢帮杨家,你的死期到了!” 石膏洞里进行了一次盛大的祭奠仪式,二百多名的胡子齐齐跪在胡子的祖师爷鲁达的石像前,庄严地跪拜、祭酒,宣誓,一定要将孟福春的人头给割下来,壮我匪威,为祖师爷争气。 接着,赖英得就把马癞子、刘麻子等人召集在一起,仔细商量了围杀孟福春的计策,大家议论了一阵后,就得出了一致的必胜意见,赖英得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赖英得带着一百多名胡子是半夜时分包围孟福春那间木屋的。 孟福春是被马蹄踩雪声惊醒的,他以一个猎人的机敏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他穿好衣服,扒着窗缝看了一眼,他就看见了雪地上的黑压压的裹着棉袄,带着绒帽,端着枪拿着弓的人,看他们的装束,他知道是胡子找上门来了。 孟福春知道胡子迟早会来找他的,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迅速地从墙上摘下阻击枪,将一带子弹挂在了腰间,又从床底下拿出一包炸药,塞进胸前的棉袄里,脑子里就有些糊涂,他不知自己是该打还是不该打。 这时,孟福春听见赖英得地喊声:“孟福春,你快点滚出来,我要送你见阎王!”但胡子并没有往近前靠,孟福春心里便有了底,他知道胡子不敢轻易靠近的。 他又听赖英得在喊:“烧,烧死他。”接下来他听见木屋上有人,他就朝屋顶打了二枪,就听到了凄惨地叫声,接着就有人滚落下来,但是,他并没有将屋上放火的胡子全部打死,另外一个土匪点燃了屋顶的茅草,火光也从房顶上燃起。 紧接着,赖英得喊了一声:“打!” 屋子的四面八方就爆发了火光,凶猛的枪弹一齐向木屋射击,打穿了板壁,打穿了家具,足有把孟福春打成肉酱的势头。 孟福春端起枪疯狂地向胡子扫飞,赖英得兔子似地躲着子弹,吓出了一身冷汗。 孟福春想了一下,决定从西边逃走,他悄悄地闪出了西边的耳门,孟福春又放了几枪,接下来,他朝后山跑去。枪声在身后响着,他一口气跑上了山头,回身再望时,木屋已烧成了一片火海。 孟福春的老伴玉香没有跑出来,已经被火海吞噬,他就歇斯底里喊道:“玉香!” 但是,他再也听不到老伴的回声,痛苦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 孟福春趴在一个山坳处,端着枪,朝胡子还击,咬牙切齿地喊道:“狗日的赖英得,老子送你见阎王!”孟福春叫喊道。 赖英得的帽子打飞了,他吓得孤苦狼嚎般地叫。 胡子们架起枪,梭子般地向孟福春扫去,不料,一颗子弹打中了孟福春的肩胛处,他感到刀绞一般疼痛,打枪的手就迟疑了一下。 赖英得看到孟福春地打枪声停了下来了,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大声喊道:“兄弟们,孟老头中枪了,不要打死了他,冲过去,抓活的,这老家伙还有用?” 于是,胡子们就一窝蜂的朝林子里跑去。 孟福春咬了咬牙,定了定神,又继续握起了枪,扣动了扳机,一枪一个,一连击中了七八个土匪。 赖英得见一下子倒下了这么多兄弟,顿时异常惊诧,知道那老家伙还机灵着呢,或者根本没伤,那老家伙在骗自己,就果断地说道:“趴下,赶快趴下!” 胡子们都就地趴下了。 一时间,山野静了下来,双方没有在打枪,而是紧张的注视对方,陷入了僵持阶段。 赖英得对身边的刘麻子道:“刘麻子,这样僵持可不是办法,你带领你们小队包抄林子的左边!” “是!”刘麻子爽快地答道。 说罢,刘麻子就带人悄悄地奔到了孟福春的左边。 赖英得又对三把长三喜道:“你从右边包抄过去!” “是!”道。三喜带着一队人马去包抄孟福春,这样,胡子们就把孟福春裹在了中央。 孟福春看到了胡子们的影子在窜动,就知道赖英得在包抄自己,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无能如何也逃不脱众人的包围战了,也许命运中就决定了自己就该如此死法,他心里想:“横竖都是死,死前也要找几个垫背的!” 心里这样想了,整个人就轻松了,他急忙将那包炸药从胸脯里拿出,放在了旁边的草丛中,不要让子弹打中炸药,否则,炸药炸不到胡子,自己反而被炸死了,必要时他要用这包炸药与胡子同归于尽。 孟福春趴在草丛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注释着周围的动静,有些胡子露头观察,他就扣动扳机送他去见了阎王。 但是,他每每扣动枪时,却暴露了自己,反过来会遭到如雨般子弹的扫射,这样的他身上又有几处中弹,鲜红的血液正汩汩向外流淌。 他知道,这样打下去,自己一定会死,而且死得好惨,那么自己准备炸药就发挥不了作用,为了多炸死几个胡子,他必须得使用计策,对,假装投降,让胡子们靠近,然后再炸死他们。 于是,孟福春就脱下了自己的衣衫,顶在枪托上,慢慢地举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别打……了,我……我……服了,我投……投……降!” 有几个胡子就开枪打孟福春举起来的衣衫。 赖英得见状,急忙阻止道:“别打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头搞什么名堂!” 于是,胡子们都停止了射击。 赖英得又道:“三喜,带几个兄弟你去看看,把他揪出来!” 三喜胆怯道:“他不会使诈吧!” 赖英得不耐烦地说道:“他就一个人,能使什么诈?快去!” 接着,三喜就对身边的一帮胡子说道:“兄弟们,快,活捉孟老头!” 孟福春就得意地笑了一下,把那包炸药从草丛里翻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身边,等待着胡子们的靠近。 30米……20米……10米……5米……1米,三喜带着30多名胡子跑过来了,围在了他的周围。 孟福春看了一眼他们,心想:够本了,我孟福春也死得值了! 接着,他的枪对准了炸药包,不慌不忙的扣动了扳机,“轰隆!”炸药包炸响了,发出了巨大地响声。 顷刻之间,就听到了胡子们叫爹喊娘的凄惨叫声,紧接着,天空就飞溅血肉碎末,弥漫可怕的血雾。 赖英得和其他胡子一下子就傻眼了,赖英得歇斯底里地喊道:“三喜,我的兄弟!孟福春,我日你祖宗!” 赖英得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眼角落下了痛苦的泪水。不过,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欣慰,孟老头死了,他的仇也算报了。 鸟儿发出了揪心的悲鸣,山风阴冷的刮着,林子里落下片片黄叶,胡子们悲痛地埋葬着死去兄弟们的尸体,任何一个复仇行动都要付出代价的,都是要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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