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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世纪的爱 ——纪念丁玲
少年丁玲,吮吸着武陵芷兰的清香,倾听着沅水的阵阵波涛长大。 青年丁玲,毅然离开哺育她成长的母亲河——沅水,闯上海,走北京,上下求索,寻找革命的道路,寻找人生的真谛。终于,她学会了掌握属于自己的武器——一支柔弱的纤笔。一九二八年,二十四岁的丁玲,以一篇《沙菲女士的日记》闯入文坛。从此,她把自己整个的一生都献给了她所挚爱的文学事业之中。 在文学创作中,丁玲主张文学的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的统一。她所有的作品可以证明这一点。她象鲁迅和高尔基一样,以文学服务于政治思想,服务于革命事业。她的头衔是革命文学家。她的作品属于特定的时代——暴风骤雨的阶级斗争的反映。 瞿秋白见她时这样评价:“飞蛾扑火,非死不止。”是的,丁玲一生满腔热情地扑向光明之火,助燃光明之火,结果自己却被光明之火烧得遍体鳞伤,忍受冤屈近三十年! 复出后的丁玲,又写出了《杜晚香》,她还是沿着文学与社会责任感、使命感协调发展的步伐走自己的路! 她的作品主题宏大,气势磅礴。她真诚同情和热爱着劳动大众,为社会的改革事业摇旗呐喊。 和她同时代的女文豪相比较,我们不难看出,丁玲比之苦闷彷徨的张爱玲明亮而高昂;比之婉约清新的谢冰心大气而豪放。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只有丁玲,唯有丁玲,纤笔一支,呐喊一生,声声均是时代的最强音! 丁玲的一生,除了文学,她还敢恨敢爱。为追求爱的真谛,她付出了毕生的真情! 那年,当自己深爱的青年诗人胡也频被反动派杀害,她悲愤,她绝望。但她没有学旧时代的女性从绝望走向沉沦。痛定思痛,她认定生者不能为逝者活着,生者拥有完美的事业和完整的爱情,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她又勇敢地爱上了“比也频穷、长得很丑的乡下人”冯雪峰。因为他和自己有着共同的事业,共同的理想。后来,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在直接参加革命的工作和生活之中,她爱上了自己的部下、比自己小很多的陈明。无论当时的环境多么恶劣,无论世俗和舆论对她多么不利,她认准了目标,决不退缩,即使在陈明主动撤退,与另一个女人走到了一起的日子里,丁玲依然一个人挚着地守候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爱,深信陈明是爱着她的。 一九四二年二月,在延安党中央领导人的窑洞旁边,三十八岁的丁玲和二十五岁的陈明牵手走进了权作洞房的窑洞。丁玲,中国近代叛逆女性的杰出代表,终于找到了自己终生的情爱归宿。 在含冤受屈的年代,在北大荒农场,丁玲用握惯了纤笔的手,在陈明的扶持下,开始学着握犁牵耙。这时候,陈明倒成了她的兄长、她的保护者。而她,却成了一个孱弱的老农妇,是文学和陈明支撑着她不屈不挠的精神世界。 一九八六年三月四日,在离开人世的最后的日子里,丁玲望着相依为命四十四年的陈明,从心底发出了最后的声音:“你再,亲亲我吧……” 陈明俯下身子,轻轻地吻她的脸,轻轻地吻她的嘴。 她很幸福,她很安祥地闭上了眼睛。 丁玲为文学奋斗一世,为真爱追求终生,她有《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她还有陈明,她真的没有一点儿遗憾。于是她走了,她轻轻地走了,从容地走了。
《常德作家报》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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