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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张思泉（二）
文/张远泽
1924年年底, 贺龙顺应民意，决心铲除唐荣阳这条恶贯满盈的害人虫。他调兵遣将，围攻津澧，在荣家河一场激战，打得唐荣阳全军覆灭，落荒而逃。次年4月，贺龙正式就任澧州镇守使。 上任伊始， 便贴布告, 取缔各种苛捐杂税，商贾们无不拍手称快。祖父对贺龙敢于除暴安良和废弃苛政的壮举深表震撼和敬服, 贺龙对祖父精通商道和乐善好施的风范亦十分赞赏。虽未谋面，彼此名气均早有耳闻。祖父祈盼拜会贺龙这位英雄豪杰， 贺龙亦有心结识祖父这个商界精英。 于是两人一见如故，高山流水, 得遇知音。因而“过从甚密，结为忘年交”。因祖父长贺龙30，直呼其字“云卿”，贺龙则呼祖父“张二爹”。 ”。自此，两位契友经常促膝谈心，友情甚笃。尔后，凡贺龙在津市倡导的各项利民义举，祖父均积极响应，如资助“五卅”惨案的受难工人、津澧地区的救灾赈荒、重建津市贫民工厂和兴办半日学校等。在这些活动中， 祖父不仅带头踊跃捐资, 还动员其他商户解囊相助。
1925年10月， 一直把贺龙视为眼中钉的湖南省省长赵恒惕举兵发难，围攻贺龙。 “为保存力量，避免生灵涂炭”， ”，贺龙率部撤离津澧。祖父为他饯行，依依惜别。此后，祖父唯恐第二个唐荣阳式的恶魔卷土重来，竟至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祖父育有七子，没有女儿，深为遗憾。直至天命之年，三伯娘率先生一女婴，让祖父昂然荣登“爷爷”宝座。他为长孙女取名“远珍”，视为掌上明珠。祖父欣喜之余，决定急流勇退，指令长住汉口的大伯张明瑢回津统管镇大油行、申昌油行和裕记钱庄, 全权处理各种内外大小事务。又调二伯张明珈(原在长沙坐庄)去汉口顶职，命三伯张明琼去长沙接任。祖父满以为退居幕后后，便可轻松地享受天伦之乐、 修身养性了。可事态的发展远不如他所想象的那么可意。大伯接受重任后，为不辱使命，呕心沥血，鞠躬尽 。由于过度透支，积劳成疾，终于酿成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惨痛悲剧。1926年5月12日， 年仅34岁的大伯张明瑢溘然长逝。这痛失长子的致命一击使得刚从忐忑不安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祖父，又被再度卷入命运的黑色漩涡。打这开始， 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常卧病榻。即便如此，他仍能调兵遣将、操纵自如；急招二伯回津“主政”，调三伯去汉口接任；因四伯正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 遂命五伯张明瑶赴长沙顶班。 人事定夺后，镇大、申昌等各商号的商务活动均能保持正常运转。
1926年9月2日，贺龙重返津澧， 在镇大小住十来天。得知大伯英年早逝，甚为惋惜， 虽对祖父百般劝慰，但祖父仍含悲忍痛， 不能自拔。9月11日，贺龙再次离开津澧，出师北伐。 津市万人聚会欢送， 祖父带病参加，并赠以重金，祝愿贺龙出师得胜， 马到成功!
1927年 贺龙领导的南昌起义失败, 祖父闻听后神色黯然， 多日不语。 “1928年1月，遵照中央指示， 贺龙与周逸群等回湘西组织革命队伍。 ”2月下旬，贺龙再临津市。 “为安全起见，贺龙没有进市区，借宿在市郊古大同寺内。”当天深夜，贺龙派副官潜入镇大, 找祖父借钱购置枪支弹药。 “此时的津市正处于白色恐怖之中，反动军队、挨户团正大肆捕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祖父听说贺龙又回来了，且处境犯难，他十分优心。 祖父不顾背负通共罪名的风险, “立即取出三千银圆，派人送到大同寺内， 交给了贺龙。这笔钱对以后贺龙回乡建立革命武装有过一定帮助”。
1928年夏，我的父亲张明珏(祖父的第六个儿子)，躺在竹床上看书，翻身时不慎跌落在水泥地上，头部受伤， 虽经抢救捡回一条性命，但已双耳失聪, 造成终身残废，这年他才18岁。祖父刚刚失去长子，另一个儿子又不幸致残，真是祸不单行， 雪上加霜。自此，他的病情急转直下，日薄西山。
即便在这段风雨飘摇的峥嵘岁月里, 他也未能幸免于世俗对他的挑战。众所周知，旧社会历来盛行重男轻女的封建理念，可是我的几个伯母却接二连三地为他奉献了8个清一色的孙女。面对这种尴尬的现实， 祖父只有揪心的苦涩和无奈。可想而知，他是多么渴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得到一个孙儿啊!
正在这个望穿秋水的抑郁时刻，我的母亲1930年9月7日生下第二胎，一个鲜活的男婴呱呱坠地，他就是我的长兄张远任。 他的降临彻底打破了多年来张氏家族第三代中一子难求、万马齐喑的沉闷，也彻底摧毁了我们“远”字辈由“女儿国”打造的“一统天下”。祖父闻知喜讯, 一时间心潮起伏、热血沸腾。他从病床上奋力坐起，伸开双臂，情不自禁地仰天长啸:“我终于得到孙儿了!这个几乳名就叫‘得孙。”三天后祖父又给这个珊姗来迟的长孙儿郑重取名为“远任”，任重道远、意味深长。更有甚者，祖父还为大哥未来的子女取了两个“望名”—“恢和与恢平”(我现在的大侄子和二侄子)。可见祖父渴望和平、安宁的心情。（未完待续）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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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4 10:3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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