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

杨小平

     初吻，这是一个羞于启齿的话题。她神秘、浪漫，更是一抹靓丽的情感色彩，那充满青春活力的唇温之交流可以瞬间点燃激情的火焰，这是诗意的花朵，这是生命的琴声，风雨吹不散，历久回味甜。几十年过去偶尔想起当年心跳的瞬间，还会生出柔柔蜜意、丝丝愉悦！
     但我的初吻却纯粹而意外，我敢大胆地说，即使在中外名著里也很难找到这样的生活细节。   
       那是1978年的四月，一个平淡的暮春的中班。在纺织厂工作过的同仁或是了解纺织厂的人都知道，纺织厂三班倒，996工作制，即白班，中班要上九个小时，晚班六个小时。白中班有一次班中饭，时间是40分钟，有时为了赶任务，班中饭就不休息，大家轮流吃饭，人休机不停。如班中饭正常关车，有些责任心强的挡车工或骨干，也会提前到岗位检查布面和机械，便于饭后顺利开车。当时我是一位没有出师的布机维修工，管理着112台布机，怕影响生产，班中饭后都是提前到岗巡查机械。工区中有一位刚进厂不久的挡车工小x，人很漂亮，工作也非常积极，班中饭后天天提前20分钟到岗，查布面，整理经纱，一丝不苟。
       我们车间非常大，面积与足球场不相上下，开车时8排双管日光灯齐开，敞亮耀眼，而班中饭关车后一般只开两排灯，机停人静，灯光昏晕，倒是显得柔和温馨，别有一番风情。但此时如果要看清布面疵点，非低头贴着布面才行。
     那天，小X和我在同一个弄档里，她查到一个疵点，招手叫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急急忙忙地跑过去时，她却仍然在专心查布面，当我低头向她所指的疵点看去时，她并没有注意我的到来，猛地侧面抬头，意思可能是我怎么还没有过去，我一个低头快，她一个抬头猛，万巧不巧，我们俩 的嘴唇重重地碰在了一起，两个人像电击一样都弹开了一步，少女滚烫的气息甚至带着班中饭的菜香，霎时全灌进了我的每个细胞，胸口如群鹿奔腾，嘭嘭直跳，顿时手心就汗湿了，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眼不知道往哪里看，直愣愣地盯着小x，真的恨不得地下有个洞立马钻进去躲起来。同时又担心小x怪我是故意的，害羞，担忧，甚至是恐惧齐袭心头，弄得十分尴尬。小x的脸更是红得发紫，眼神迅即躲开我，无意识的用手指着布面，“这……这……，”她语无论次，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唇碰弄得不知所措了，一时间空气像是凝固了，幸好空荡荡的车间就我们俩个人，我不敢问她碰痛了没有，慢赶紧赶地修车去了。
     那是一个青春荡漾的年龄啊，遭此一吻，我好像有几天都觉得小X的嘴唇还贴在我的嘴上。后来我被调到其他的生产班组，班中不再与小X有交集，有时在上下班的路上或是开会时碰见小X，她总是礼貌地微笑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再后来不知为什么好像很难再见到她了……
     之后，这次意外的初吻渐渐淹没在了工作的繁忙与繁琐生活的长河中。直到35年后的2016年，桃纺织布甲班同事聚会，我和小X才再次相见，原来她1985年就调出了桃纺。去除了青涩的我们，谈到了那个暮春的中班，我真诚地问她当年碰痛了没有？听到这样的发问，她开怀大笑，我也笑了起来，两人笑得泪盈双眼，齿颊生香……从此，我们结下了纯洁的友谊，直到现在。
            

龙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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