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争娘的过程中，我都败给了土地

曾毅文

在争娘的过程中，我们败给了土地

20231122

       悼念完连襟家93岁的老娘，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回老家看望自己的老娘。老娘满83岁了，一个人一直执拗地住在乡下老家，不打牌、不串门、不住城里、不愿吃现成饭，成天起早贪黑地伺弄着她的一亩三分土。
        9月中旬以来，老娘悄悄地病了，肚子疼，拉肚子。先是自己吃药贴止疼膏，不管用。之后就瞒着邻居、自然也瞒着50公里之外的我们这群子女，悄悄地到乡镇卫生院打了一个星期的吊水，没起色。尽管这样，她也一直忍着疼，瞒着所有人。等到我们回去给她做生日，才发现她走不起路了。于是我立马开车往市里医院拉，拍片、CT、诊断，没大问题，开了药，就住老弟家服药。稍有好转，立马又要逼老弟送她回家。拗不过她每天三餐念，我和老弟只好顺了她。
       回家才四天，老家哥哥电话，说老娘说“今年怕是打不过了，要见老嘎嘎了”。我知道情况不妙，立马叫弟去接回来。弟闻风而动，到家了老娘却不肯上车，要求再等二三天，把事搞完了来。我气得火冒三丈，在电话里失态咆哮起来。咆哮完，心里又抱愧失悔。结果还是到第二天晚上才来。隔天清早，我请弟帮着照看家里的施工现场，就找市一医院消化内科郭主任把老娘收进了病房。这次老娘没说二话，很安顺地住下了院。感谢郭主任、梅医生和其他医护的治疗，一周后老娘带着二个月的药出了院。出院三天，老娘又碎碎念，要回家，念得我和弟头都大了，再一次顺了她老人家的意。只是这次，弟留下没走，喊上老嫂子，把油菜栽好了才回来。
        象磁铁一样吸引老娘坚决回家的，是土地和土地上的四季。这辈子，老娘对土地都是精心敬意，我估计土地长出的根系早已盘进了她的身心，土地已经成了她的伴、她的命。即便子孙早已经全部离开了她终身守候的土地，她也不愿离开。一个人，以风烛残年耕耙这片土地，不空一寸地，不误一个农时，把土地的出产一车车让子女拉进城里，或者挑担上街卖出去。我们曾经反复地劝她老人家到城里来住。说多了，她就“求饶”般地解释，她只会播种栽苗、择菜收籽。做这些事，她心里才感到“自由”，才有个“利念”，弄得我们陷入了孝和顺的重重矛盾，最后不得不顺为先。
       其实，每次打倒老娘的，也是土地！60岁以后，老娘得病住院已经五次，几回差点见了“老嘎嘎”。而病的源起，就是过度劳动、饮食不及时，外加瞒病。所幸她的体质尚好，没有“三高”，每次都没弄出并发症，对症治疗也就慢慢好了。.
        兄弟姊妹都住在城里。父亲去世早，我们没尽到孝。我们希望，能让母亲的晚年过得好一点，希望她住到城里来。我们做了很多努力，好话说了几屋，也发气、赌气说过一些“狠话”，但是，没有任何效果。分析原因，我不得不承认，每一次，我们都是败给了土地，而且完败。“为什么我的眼里长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年轻时诵读艾青的这句诗，常常情难自禁。老娘不识字，从来就不晓得还有这句话，她看土地时不会有泪水，只有希望，我感觉她对土地的感情不仅仅如此，更深沉一些。我很清楚，终有一天，老娘会被土地彻底打倒。我只是祈祷，这一天，等个二十年或者至少十年再来。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常回家看看”。这次赶回家看到，老娘声音高亮些了，饭量也大了点，煮饭弄菜，切这备那，都不用我们，先天还用茶卤煮好了“囵蛋”，被褥也全换好了。我又一次享了八十三四的老娘的福，很高兴，很幸运，很幸福！谢天谢地谢谢郭主任梅医生！结果是我回家只做了二件事，一是压了一锅锅巴粥，二是东寻西找以下几种老娘的日常用品和她耕种的土地，用相机拍了下来。

夏应运

欣赏学习老师精品佳作！感佩才华，分享点赞！遥祝冬日快乐！

夏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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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方远

我也感同身受。杰作重新作了编辑，不知可否？

曾毅文

夏应运 发表于 2023-11-25 08:31
欣赏学习老师精品佳作！感佩才华，分享点赞！遥祝冬日快乐！

谢谢关注和鼓励

曾毅文

九州方远 发表于 2023-11-25 08:59
我也感同身受。杰作重新作了编辑，不知可否？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