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大夫廖军传（三）

津市吴若愚

妇产科大夫廖军传（三）

                                                                                                                           文/吴友文
        开始当医生，廖军一门心思只想成为一名妇产科大夫，与社会和病人接触多了，难免有些想法, 一个特殊的事例，让她有所思， 她开始关注起了女人的命运。
        大概是在1964年, 新洲一位年轻农妇婚后几年没有生育，丈夫是位现役的军人，有一年多没有回家探亲，而恰恰在这时候， 这位农妇的肚子却不知不觉大了起来。那时候军婚是受到国家特别保护的， 农妇的肚子成了当地的大丑闻, 邻居们闲话猜忌，家人感觉蒙羞，有骂她淫妇逼她交奸夫的，大队干部上门要她写检查，要治破坏军婚者罪，农妇有口难辩，又实在没有奸夫，欲寻短见，幸亏婆婆及时发现，婆婆也没有发现儿媳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举止，便带上媳妇上医院检查，要弄个明白。
        廖军医生接诊， 听了婆媳的诉说， 仔细地问诊检查， 廖军排除了农妇怀孕的可能，初步判断是腹腔里长了肿瘤，若要确诊还要进行剖腹探查手术，这要是在今天，只要做做B超检查就可以基本诊断出肿瘤部位、 大小性质， 但当时的技术条件只能凭经验和感觉。廖军当即把病人收入医院, 第二天上手术台，打开腹腔，发现农妇长了一个巨大的卵巢囊肿, 切除囊肿，足有两公斤。出院时， 廖军告诉婆媳二人，这个瘤子是多年长成的， 也是造成媳妇不孕的原因, 现在切除了，以后可能还有机会怀孕。婆媳二人洗刷了污名, 还治了病根， 拎起瘤子， 欢天喜地回家去了。
        这件事情引发了廖军的深思，知识缺乏使人愚味， 愚昧又更加摧残人，尤其是女人。那时候，津市周边农村还残存着请接生婆上家接生的习惯, 当时又叫土法接生。有人来，接生婆就顺手拎个布包，里面包把剪刀、一段棉线和几块纱布，到了人家，让人准备盆热水，就指挥产妇生产，遇上顺产就用那把剪刀剪断脐带，用棉线打个结，把产妇婴儿洗洗就完事，吃了茶蛋， 拿了红包，给产妇交代几句就走人，新生的婴儿常有“七日疯”“十日疯”的怪病， 得了这种病的孩子百分之百死亡, 这病又叫“新生儿破伤风”，就是那把没有消毒的剪刀带来的， “新生儿破伤风”到今天已经绝迹。遇上难产问题就大了，有经验的接生婆能解决一些小问题，但遇上复杂的难产，接生婆往往会先问当家的:“要大人还是要小孩。”于是拉拉扯扯， 不是婴儿死就是产妇亡，常常有产妇婴儿双双惨死家中的景象，那时候女人生孩子就是走遭鬼门关, 不把女人当人。
        土法接生是中国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经验，与廖军她们掌握的科学生育助产技术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传统很顽固。
        女人的悲苦命运，激发了廖军深刻的同情心。她想，自己是妇产科大夫，有技术有能力治疗处理单个病人，但普遍落后的社会现实仅凭一己之力是难以改变的，新社会必须推广新技术，只有调动社会的力量才能改变现状，于是她联名妇产科医生，向市政府和卫生局报告呼吁，关注妇女生育问题，加强生育、生理知识普及教育，培训乡村医生, 推广现代分娩技术。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