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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工商卷）》连载（五十四）
第八章 工商记忆
第三节 岁月钩沉
一、“津庄”迷踪 清光绪十三年(1887)，粤商卢次伦与人经石门泥沙到湖北鹤峰拟开铜矿，无意探测到湘鄂边境丰富的茶叶资源，适中国红茶出口正旺，与英籍商人过从甚密的卢次伦发现了这一巨大的商机，遂回粤筹资。次年春天，在湘鄂边境小镇泥市创办茶号“泰和合”，以红茶生产为主，取名“宜红”，粤人“泥”“宜”不分，其本意是泥(宜)市产的红茶，也有宜乎其红之意。茶号下分管事、工厂管理、文书、司账、管钱、运输、总务、研讨、赈济、分庄等10个部门，并在五峰、长阳、鹤峰、石门4县的茶区设茶庄数十个，办理采购和运输，又在津市、汉口分设津庄和汉庄。红茶产量逐年上升，由5万斤、10万斤、12万斤，到光绪二十五年(1899)接近30万斤，达到鼎盛时期。从业人员6000余人，有运输船只100余艘，骡马1000多匹。卢为运输便利，建成从鹤峰至津市的青石板路350多公里，修通各茶区山路250余公里，整治宜市至石门县城渫水河段的险滩危石50余公里。1919年，卢因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生意受挫，加上桑植盗匪搔扰，“宜红”的生产、运输和销售均受到严重影响，遂将“泰和合”红茶号关闭，并将残余分庄转让给手下门生一一鹤峰人张佐臣经营打理，自己返回广东故里。 “津庄”,即是泰和合茶号驻津办事处,还有与之相同的一家在汉口。泰和合的红茶原材料遍及石门、鹤峰两县，但制茶在泥市，其产品出路唯有水陆两路抵达津市转输汉口，再由汉口出口，这也是卢次伦不惜重金修筑泥市至津市二百多里石板路以及疏浚泥市到石门一百多里渫水航道的原因所在。“津庄”的职责就是将从泥市运来的红茶重新包装，再用大船运转汉口，继而出口英国。从光绪十四年(1888)泰和合出茶,迄至1919年泰和合收束,30年的过往,一时可谓是“轮蹄帆楫，交相趋赴”。而卢次伦本人无论是去汉口还是回广东都会途径津市，并在他的庄号停留。令人疑惑的是，如此庞大的贸易活动，津市未曾有过物件遗存，唯有两份资料略有提及，一是1959年的《津市简志》中有这样一段话:“清咸丰至光绪年间(1851-1909)的六十年间为津市商场鼎盛时期，这时的茶商、木商、油商、盐商、钱庄均分别产生了，大商人首先与汉口发生了交易，然后与沙市、宜昌有了往来，逐步与长沙建立了关系……最大的茶商，广东人卢月池开设的泰和合业务很大，他为了业务发展，曾单独修筑了通往津市的道路。”卢月池即是卢次伦。撰写于1980年代的《津市建筑志》在城建篇中，也有清末民初时泰和合在津大建房屋的记载。如此看来，“津庄”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1950年10月，湖北鹤峰县贸易公司分别于津市、宜都两地设立物资采购站，在津市采购站设大码头，1962年，津市采购站升格为鹤峰商业局驻津办事处。巧合的是,鹤峰商业局驻外办事处只设两个,一个津市,一个汉口,与当年泰和合的“津庄”和“汉庄”如出一辙。无法判定鹤峰驻津办事处就是当年的“津庄”,但事实是，1919年泰和合收束，卢次伦将残余分庄转让给手下得意门生一-鹤峰人张佐臣经营打理。虽红茶不再有往日的辉煌，但生意一直在做，这可从1947年津市输出的货物单中看到，当年出口茶叶5000箱(红茶、洋装),进口火油(煤油)20万桶(来自美孚、亚细亚)，红茶和火油与英商无不关联。1949年8月，中共津市市委、市政府成立，政府各部门机构相继设置，办公用房极度紧张，市委一度借用富商胡彬生私宅办公,时间长达3年之久。试想,一个外地商业机构此时却能顺畅入驻大码头，而且是一栋宽敞明亮的三层楼房，那只有一种解释，从前这里就是鹤峰人的地盘。 1919年秋，当泰和合做完最后一桩红茶后，61岁的卢次伦在张佐臣的陪同下从泥市来到津市。此时此刻置身于大码头，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三十年间，他不知在这个码头上往返过多少次，当年英气勃发地来，如今霜染两鬓地走，不免满腹惆怅。而作为“津庄”的新主人，张佐臣的心情与卢次伦全然不同，他在临近的集贤楼摆下盛宴，一是为自己的恩师饯行，二是为即将归属于自己的津庄同仁敬上一杯酒……历史是否真有过这一幕，尚可存疑，但卢次伦最后一次离开湘北，一定是在津市乘的船，这一点倒是毋庸置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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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19 11:27: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