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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过滑坡如壁虎,吸血蚂蝗多如麻 (节选自游记《神奇的墨脱》) 。 曾国平 陈全华
为庆祝墨脱公路通车,特发此游记,以示祝贺。 上午8点,汉密客栈与曾眼镜合影留念,出发,10个小时32公里山路,徒步开始。 今天队伍扩大到6人,多了昨晚结识的小張和小陈。 持续下雨,山路水路合一,头上淋雨,脚下淌水,昨晚烘干的鞋裤没走几百米就湿了。 老虎嘴的路面都是带棱带角的片石,全都斜杵着,长了青苔,山水哗啦啦在片石间奔流,谨慎选择落脚,拐脚扭腰地走,跳舞似的,以保持身体平衡,急行军的心情:“不走完今晚就无店食宿,走慢了就意味着险路夜行”。 走前郭、李脚腿都扎了绑带,我们把薄膜袜和足球袜套在罩裤外面,在袜子与罩裤搭口,用透明胶带缠几圈封往。 我们把没开封的防护液和喷剂交给李,给没有准备的人用,把昨天用剩的插入迷彩衣上口袋。 走出不远,蚂蝗果然疯狂袭来,根本搞不清它们是怎么上身的,先是手脸脖颈裸露部位,不久衣服里面的胸背腹腿到处都叮,先是一人有了旁人帮着捉,不久谁也顾不上谁,人人手忙脚乱各自为战,走不几步就有一场人蝗之战。 越下雨越有蚂蝗,看到路边的蚂蝗了,一柄草叶上,翘着十几条,人靠近,蚂蝗身子即刻伸长,达常态几倍,飞弹粘上人体。 脚在狭路上走,无法避免碰撞草叶,而无数蚂蝗就在草叶上等着人畜。 据说,这种蚂蝗绝食两年不死,一旦吸附人畜就舍命吸血,凶残极了。 我们食拇指捉了甩,用食指弹,对已开始吸血的或喷药或烟烧得它松嘴,再手指弹掉。 雨下个不停,在多雄拉河侧峭壁上,时时要小心脚步,又不能耽误赶路,天雨路险蚂蝗凶,惨绝人寰。 别以为停下来捉蚂蝗好,越静止不动,身上越容易聚集蚂蝗,走动蚂蝗上身倒是慢些,边走边捉是上策。 郭好几次大喊:“别捉了,到目的地一把捉,耽误时间不能按时到达,那就麻烦了!” 我们在裤脚和手脸抹盐,蚂蝗怕盐,但雨水很快冲洗了盐。 滑坡了,好几十米长的一段路塌得没影,眼前是全新泥沙创面,直下凶猛的多雄拉河,人只能壁虎般面朝山,贴着创面,用脚尖在泥沙上抠出坑儿往前挪。 前面的张、陈过去了。我们卷起折叠伞插进牛仔裤口袋,收紧双肩包,脚踮前人落脚泥坑,手抓稳固的石头,松动的石头一抓握在手里,扔掉,直到抓住可靠的,再挪动脚步,任何时刻都不能慌张。 李脱光上身,先清理干净身上的蚂蝗,因这事要专心,四肢贴山移动时,身上若有蚂蝗咬一口,条件反射一哆嗦,分心,那就可能失足,危险。 若谁哪一步塌场摔下去,立马就被下面咆哮的多雄拉河卷走,要么水呛死,要么河里巨石上撞死,无人区峭壁峡谷里,119、120都不用麻烦了,绝对无法搜寻,无法收尸,喊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直接水葬,什么善后都用不着了。 大家总算安全通过。 下午1点到达阿尼桥头,进木棚避雨路餐,清理身上蚂蝗。 小张脱下袜子,两脚鲜血淋漓,袜子上尽是大小蚂蝗,再无法除尽,大喊谁有多余袜子。李给了他一双。 郭、李脱得只剩内短裤,四肢胸背这一条那一条,好多蚂蝗。 一队藏民过桥来,李跑去和他们说话,合影,合影没成,一大堆藏民帮李捉开了蚂蝗。 起初蚂蝗少,郭被蚂蝗咬时李说:“瞎了眼,连队长都咬!” 后来蚂蝗多了,李身上最多,衬衣被鲜血染红,一边捉蚂蝗,一边改变骂法:“没良心的死达脸啊,老咬我,咬不得队长,咬不得牛哥啊!”小张借我瑞士刀割带子绑袜子,说今天是他生日,19岁,李送给他两个月饼。 过阿尼桥,没蚂蝗了,路好点了,过2号桥,遇到更险的断路塌方,李直喊:“队长,这个问题大了。”6个人还是平安爬了过去。 又走了3个多小时,过3号桥,又走2个多小时,过解放大桥,到达今日终点背崩。 这里的桥全是钢缆铺木板,钢锈木朽有年头了,凌架汹涌湍流上空,人走桥晃,心旌摇摇。 解放大桥桥头堡,解放军荷抢实弹站岗,拦住我们检查边防证身份证,搜身,打开所有包袋察看每件物品。 下大雨,我们被要求进屋检查,士兵请示斑长遭拒,包里的东西全摆条椅上,都淋湿了,我的瑞士刀违禁,被士兵扔进河里。检查所有相机手机,删除全部解放大桥附近拍的照片。 每个人都被叫进屋,贴墙站直,右手捏着自已身份证贴胸口,一士兵手持炮筒似的单反,给我们拍照。 这让我想起本拉登抓到英美记者的照片,此时我们就像是那些记者——这到底是在外国还是在中国? 客栈来车接我们,门口清理蚂蝗,一堆盐放门槛上,腌死蚂蝗。雨伞雨衣钱包腰包帽子鞋袜哪旮旯都有蚂蝗。 身上包里衣服全湿了,洗澡,洗衣机大洗大涮大甩干,我穿湿内衣裤及迷彩服吃饭喝酒,与大家一起举杯,庆祝3天78公里墨脱徒步成功,祝贺小张终生难忘的19岁生日。 真的辛苦,但走完了。没谁颁奖,但我们的感觉,胜过今生今世受过的所有奖赏。 (2015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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