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运河

东方鹰a

     远去的运河


    运河不远，就在我的眼前。流经八里镇西侧的伊娄河，就是京杭古运河的一段，连接东西八里铺的摆渡就是最好的见证。伊娄河的历史不算太长，也有一千多年了。唐朝中叶，开元盛世，在滚滚长江东逝水的扬子津，扬州诗人张若虚写下了孤篇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美景，还可以看到诗仙李太白笔下“孤帆远影碧空尽”的壮观。可是沧海桑田，长江岸线不断曲折南移，扬子津南渐渐长成了滩涂，芦苇遍地，芳草萋萋，渺无人烟，已经无法行船。润州剌史齐瀚审时度势，从扬子镇开挖了通往瓜洲的伊娄河，与邗沟相连。
    瓜洲从此成了南来北往的重要渡口和战略要地，北宋政治家、诗人王安石的诗句“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就是写的这里，杜十娘怒沉八宝箱的故事也发生在这里。我们的祖先由于兵荒马乱，迁移到伊娄河畔垦荒繁衍，这里便成了鱼米之乡。不幸的是，这里也成了南北割据政权你争我夺的主战场，金、元、清的铁骑张牙舞爪，据载著名的皂角林大战就在这里，将士的鲜血到处流淌。南宋爱国大诗人陆游写下了“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的千古名句。运河儿女面对可歌可泣的历史，自豪而感伤。
    运河的历史渊源流长，可以追溯到东周列国时期，距今已有两千五百年。她最先开挖的一段叫邗沟，就在我们扬州。都城在姑苏的吴王夫差开河的目的，不是为了兴利除弊，而是为了北伐中原，争做霸主。运河的历史是用血泪写成的，在战争中成长的运河城市历经磨难，一次次屠城，一次次换血，南迁北移的扬州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城墙圈了一道又一道，至今在扬州城区的地下还埋着邗城、广陵城、江都城、罗城、子城、大城、堡城、夹城、新城、旧城的遗迹。如今，这些遗址有的被挖掘，有的已经修复，还有的正在考证。当我徜徉在扬州街头，看到宋夹城、东圈门、西门遗址、南门遗址------，对这座城肃然起敬。
    像龙一样缠绕在扬州城的运河水生生不息，与扬州湖串通相连，与扬州城血脉相连，与扬州巷并驾齐驱，与扬州花并蒂齐放，与扬州柳同生共长，与扬州人同舟共济。河里有隋炀帝杨广的风流，有康熙、乾隆下江南的排场；城里有李庭芝的抗元雄心，有史可法的抗清英魂。胜者王侯败者贼，随着隋炀帝墓在扬州发掘，历史必然会给杨广一个中肯的评价。运河一次次医治战争留下的创伤，一次次洗刷历史留下的污垢。历史已经远去，功过自然澄清，唯有展望未来，为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精彩。
    运河的距离很长，南北都离我们很远，穿山越岭，北到京师，南到余杭。北京是祖国的心脏，从扬州运河进京赶考，需要经过江苏、山东、河北省的许多座城市，还要在津门小憩。这些城市像北方大汉一样坚强，在血与火的洗礼中，加快了中华民族的融合与发展。沿着这条线路，我曾在泉城济南作短暂停留，在漱玉泉边吟李清照的诗：“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也曾登泰山而小鲁，经十八盘气喘吁吁地爬上南天门，在天上的街市飘然欲仙，与秦皇汉武试比肩。到了元、明、清三朝故都的北京，更让我大开眼界，天坛、故宫、八达岭长城、颐和园、十三陵等尽显皇家气派，多少年仍记忆犹新。杭州是人间的天堂，从扬州到天堂，都是江南水乡，镇江的三山、无锡的太湖、苏州的园林、杭州的西湖，都让人流连忘返，许许多多的名人轶事令我回味无穷。
    远去的运河通江达海，连接了钱塘江、长江、淮河、黄河、海河五大水系。五大水系辐射到整个流域，影响了九州大地。在没有铁公机的时代，人流、物流聚集到沿线城市，又把城市的信息辗转到乡村，俨然是一条水上丝绸之路。扬州的数度繁华，与古老的运河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春秋崛起了一座城池，两汉聚集了刘家王气，隋唐成了全国第一的都市，明清的盐商，更是富甲一方。扬州是一座典型的运河城市，鉴真从这里远渡重洋到日本，马可波罗从意大利来到了这里，扬州又成了国际性的大都市。
    可是，从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洋枪洋炮打开了中国市场，沿海城市迅速崛起，扬州却被现代工商业边缘化了，没有铁路、港口、飞机场，与上海和苏南的差距越拉越大，扬州人被称为江北佬。扬州人外出谋生，只能从六圩、瓜洲坐轮船过江到镇江坐火车。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扬州陆续有了润扬大桥、宁启铁路、扬州泰州机场和多条高速公路，连淮扬镇高铁也进入规划设计阶段，扬州将又一次成为全国的交通枢纽，扬州的经济会再一次腾飞。
    儿时的古运河，灌溉了家乡的万亩良田。我曾与小伙伴在河中游泳，也曾多次搭摆渡到运西，坐着小火轮，随父母南下瓜洲，北上广陵，去走亲访友。渐渐地，自行车、摩托车、公共汽车、小轿车成了新的代步工具，轮船不再是水乡流行的交通工具了，我们把运河边的码头慢慢遗弃了。远去的运河再也不是交通运输的主力，却成了旅游目的地。运河两岸修复了瓜洲古渡、高旻寺、文峰寺等古迹，扬州老城区从南门到东关古渡的那一段更加美丽，让我想起了“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诗句。
    远去的运河又回来了，一首首诗情画意的句子，变成了一篇篇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大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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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的历史渊源流长，可以追溯到东周列国时期，距今已有两千五百年。她最先开挖的一段叫邗沟，就在我们扬州。都城在姑苏的吴王夫差开河的目的，不是为了兴利除弊，而是为了北伐中原，争做霸主。运河的历史是用血泪写成的，在战争中成长的运河城市历经磨难，一次次屠城，一次次换血，南迁北移的扬州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城墙圈了一道又一道，至今在扬州城区的地下还埋着邗城、广陵城、江都城、罗城、子城、大城、堡城、夹城、新城、旧城的遗迹。如今，这些遗址有的被挖掘，有的已经修复，还有的正在考证。当我徜徉在扬州街头，看到宋夹城、东圈门、西门遗址、南门遗址------，对这座城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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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龙一样缠绕在扬州城的运河水生生不息，与扬州湖串通相连，与扬州城血脉相连，与扬州巷并驾齐驱，与扬州花并蒂齐放，与扬州柳同生共长，与扬州人同舟共济。河里有隋炀帝杨广的风流，有康熙、乾隆下江南的排场；城里有李庭芝的抗元雄心，有史可法的抗清英魂。胜者王侯败者贼，随着隋炀帝墓在扬州发掘，历史必然会给杨广一个中肯的评价。运河一次次医治战争留下的创伤，一次次洗刷历史留下的污垢。历史已经远去，功过自然澄清，唯有展望未来，为子孙后代留下更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