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诗人余志权

于乾松

                                潇洒诗人余志权






倪章荣

最近，常德诗人余志权将他的诗集《余志权诗集》赠送与我。这本诗集应该是他三四十年诗歌创作的汇总，大部分我都读过。重新拜读他的诗作，我有很多感慨，我以为，余志权诗写得精致、人活得洒脱，也是一位可以做朋友的人。

我与余志权相识三十多年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在老家澧县，他当老师，我当农民。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余志权在澧县的名气已经不小了，在省地报刊都发表过诗作，那是文学吃香的时代，余志权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我虽然不写诗，但也一直关注他、敬佩他的才华。和他面对面接触是在我第一次参加县文化馆举办的创作笔会的时候，我记得七天时间总共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但他这人给我的感觉是说话爽快、没有架子，从来不以为发了几篇作品就了不起了、就真的成家了。


此后，在县文化馆、文联举办的活动中，时时与他相遇，但都只是点头之交而已。之后，余志权调到县委宣传部工作，那时候我在镇里负责县报的发行，也就是送报纸，忽一日，我收到他寄来的信，通知我被聘请为《常德日报》通讯员，当时我很激动，一是《常德日报》毕竟是一家地市级报纸，二是余志权竟然还能想到我。不久，他又调到市里工作了，我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他除了公办老师的身份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个讲究关系的时代，他完全是靠自己的才能、靠公开录用干部考试的好成绩从山村考到县里、考到市里，我很羡慕他的才能。然而，从此以后十多年时间，我们几乎都没有了联系。至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弟弟因为要调省城找他帮忙，我才打了个电话给他，当时我是很忐忑的，我们那个时候还只能算是熟人而已，又十多年没联系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者，这样的大忙他愿意帮吗？没想到余志权真的帮了，这点令我特别感动。后来，他又帮过我不少忙，只要是能够帮的，他决不推辞，也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且他给人帮忙是从来不求回报的，他在自己能够帮忙的那些年月里，曾经帮助过不少人的忙，有些人就像我一样与他只是泛泛之交，当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我是一个不善交际、比较粗心的人，去年，余志权负伤休养了好几个月，我到后来他差不多痊愈才知道，也没去看看他。其实，我每次从湘西回长沙都要路过常德，因为那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加上两周才回家一次，总有一些事情要赶回去处理，所以也没有和他联系。余志权没有计较我，他是一个不负他人而不管他人怎么对他的人。前几年，我还在长沙的时候，他常常来长沙开会、学习，却很少给我打电话。其实，和他一起喝两杯酒、聊几句家常是我很乐意的事情。有时我会责怪他来长沙也不和我联系，他却说不想麻烦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或许也是余志权的一种生活方式吧。余志权写诗、写散文，但他从来不以作家、诗人自居，与朋友交往，从来没有自夸过自己的作品，尽管他的诗歌曾经在《[color=var(--weui-LINK)][url=]诗刊[/url]》等名牌期刊发表过，散文曾获得过省级大奖。这倒不是因为现在文学边缘化了、文人不吃香了，而是余志权一直就是一个低调的人，他始终认为写作只是他的一种爱好、一种生活方式，写出了好的作品也不过是生活留下的一道印痕而已，用不着去夸耀。这种想法与我的观点不谋而合，我一直认为，写作对于大多数写作者来说，都没有那么大的意义，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已经不缺少几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几句貌似深刻的语言，写作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证明自己存在具有意义的一种方式，是自我安慰的一剂药膏。


尽管余志权低调，但他却热爱文学，坚持写作，与有些人当了官了、发了财了或者江郎才尽了，便对文学不屑一顾不同，余志权对于文学的热爱是纯粹的和始终如一的，他并不是想依靠文学达到除了表达和寻求理解之外的其他任何目的。余志权不仅自己坚持写作，还利用业余时间主持《散文时代》杂志工作。这本由常德市散文家协会主办的杂志，没有一分钱的财政拨款，完全靠他和编辑部人员“化缘”来维持印刷费及其他必要的开支，而且坚持了十年。这种不计回报的付出不是每个文学写作者都能做到的，余志权却做到了。而且杂志还办得很不错，发表了不少思想性、文学性都比较突出的文章。我不仅是该杂志的老读者，而且是长期作者，我很尊重这本杂志，总是把自己认为写得比较好的作品给它，记得我有两篇在该杂志发表的杂文都被由漓江出版社出版的年度杂文选集选用。余志权还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对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处事方式，他总是给予理解。我跟他对有些问题的看法存在明显分歧，但他并没有指责我，更没有上纲上线，而是本着求同存异的态度去对待。他常常说，你的观点与别人不同可以、甚至有点“出格”也无妨，只要能自圆其说便可，能够自圆其说的文字也能够在他负责的杂志上发表。我是不太赞同“文如其人”说法的，但余志权却是真正的“文如其人”。迄今为止，余志权只出版了三本书:《我有你的一片钥匙》《草园》《余志权诗集》，但他的所有文字都称得上“精致”。关于他的诗歌，已有不少人评论，我曾经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也写过一篇读后感。总体来说，他的诗歌质朴、诚实、干净、隽永，亦如他的为人。早期的诗带有清新的气息，有如山涧吹来的一股凉爽的风，让人读后神清气爽。如：这是筛了又筛的日子/磁铁一般/吸引着远近三代人/时间用红纸包着/似灯笼/映红老老少少（《红喜事》）；你来，带着新剪的春/你走，却不带走冬/莫非真要给一个考验（《燕子》）。这些句子让人读后无比舒畅。后期的诗则显得更加深沉，如上得快的有电梯/上得慢的有楼梯/上得快的下得也快/一步一步上的/也得一步一步下（《班车，始终走不出城》）；春天路过城市/城市已无种和播/城市已无丰收可盼/市已春天无缘/只有在阳台上晾上一冬的寒衣/向春天报歉（《城市已无丰收可盼》）。


这样的诗既单纯又深刻，表现了余志权对社会和人生敏锐的洞悉能力，让人感叹不已。余志权的散文比起诗歌来，更加明显地表达了他的价值观、人生观，如曾经获得过省报纸副刊作品一等奖的《草园》，完整地表达了余志权知足、自省的生活态度，余志权常常说他是一个向后看的人，向后看意味着不断审视自己比较自己，他会在审视与比较中体验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因此也便少了很多浮躁和不安份。《温故分水岭》通过对一个叫许仙爱的代课老师凄惨命运的叙述，体现了作者对小人物的关注和人生无常、命运无常的认知。我知道，余志权对许仙爱这样的弱者一直都是同情的也是愿意尽自己能力去帮助他们的。可惜，这样的人太多了，他也无能为力。总之，余志权是一个活得洒脱、活得明白的人，是一个真正的文人。我把他视为我永远的朋友，尽管我没有他那么大的才气，也不能对他有些许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