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年末
谭 佳
(一) “文平,在干嘛?” “没事,咋啦?回来哒?” “我在当市,还只六点钟街上就摩的都看不到哒。” “哦!那你等哈,我来接你。” 因临时起意元旦回家,哪晓得还只晚上六点左右,当市街上连摩的都没有了,只得打电话给文平,朋友就是你不需要说太明白,他就知道你的意图。 最后他不光开车来当市接我,我还在他家蹭了晚饭才回家。
(二) 在老家一夜睡到天亮,这是平时上班的时候没有过的,八点左右起床,雾霾照得看不到十米。 “这几天都是大雾,不到十点这罩子(雾霾)收不上去。”老妈嘀咕道。 “这不是还没放鞭炮吗?咋来的罩子?” “罩子又不是放鞭炮才有的,与放鞭炮啥关系?” “哦!那还禁鞭炮干嘛?”我小声嘀咕道。
(三) “捏搞屁,老子家啊抽一整夜的水干堰,就干三个草鱼,一个嘎鱼,老子去年花几百块钱,半斤重滴草鱼抛几十个,不哪些叽霸入地钓完哒。” 我起床刚准备洗漱,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埋怨,雾大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我连忙走下稻冲,模模糊糊只见一个人弓着背,向我走来。 “支元幺,捏么早在干嘛?”见是本家的一个叔叔,穿着长筒雨靴,手里拿一把手电筒。 “我在新堰抽水干鱼搞一夜,原想还是可以干几个鱼过年滴,哪晓得一锤敲钢钵高头,不晓得哪些七死克滴钓完哒。” (四) 十一点左右,太阳开始懒洋洋的升起来了,我散步到老倌子的墓地,几乎半年没来看他哒,这次年底也想顺便去看看,礼节性滴磕三个头。 “亮屋还没搞好,那家啊还得空,把亮屋给他整好。” 三个头磕完才想起,要是今年两岁了才回来的重外孙来烧香点蜡,连个亮屋都没有,于是赶紧回家,给老倌子整了个亮屋。 “估计我们这辈人就是这世界上最后的孝子了,我们的下一辈有几个还知道给去世的人送亮?”七中饭的时候,我和老妈讨论道: “捏我不管,我只知道一辈只管一辈的事,至于你们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后的孝子,那是你的教育问题。” 我只好默默地端起饭碗,准备好好地善待自己。 “哐当!”我端得好好的饭碗,突然掉在地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就像有人给故意打翻的。 “哦,老倌子喝酒的,我没给他喊他喝酒。”这是我的解释,我连忙把我酒杯里还剩下的酒,倒了几点在地上。 “老倌子,不好意思,才想起每次回来都是我两个喝酒的。”
(五) “来,喝酒,我们至少二十年没在一起喝酒了。” 晚上特意喊了两个忘年交一起喝酒,隔最近在一起喝酒的时间,那还是在二十年前我在村里混的时候,长期把他们两家当饭铺的,一个73岁,一个68岁,我比他们最小的一个小十一岁。 “佳书记,你看人过六十岁哒,老起来飞快滴,想我们那时候被别人称我们‘四 人帮’的,哪才几年?现在都老哒。” “我刚把几块没人种的地翻过来滴,准备明年全部栽包谷。”68岁的人雄心勃勃地说: “捏我搞不起哒,我就在附近搞点小工,百把块钱一天,你不是说有埋自来水管要人挖沟的吗?给介绍哈。”73岁的人也不甘示弱。 我端着酒杯,看着他们两个谈论着明年的计划。我一直不想打断他们的谈话,看到他们那信心百倍,憧憬着明年的丰收,仿佛看到了他们明年的今日把钱揣进腰包喜气洋洋的样子。 “来,干!祝你们明年财源广进,健康平安!” 我惭愧的举起杯祝福他们,一口干后连忙回家,整理好跟了我十几年的旅行箱,去收获20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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