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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枝——长途奔路，爸爸妈妈， 让我再爱你们一次
萧骏琪
父母又病了，病得很厉害，住进了医院。万金枝挂了电话，满脸愁云让她的面色更加憔悴。这几年，她来回奔波在深圳和湖南之间，为的是住在桃江乡下那两个给了她生命的人：父亲和母亲。
父亲才74岁，娘比父亲还小几岁，曾经的清贫让二老染上了抽烟的恶习。就这样，他们省吃俭用把三个老人（另一位是金枝的伯爷爷，独身）送上了山，带大了他们三姐弟。到了上世纪80年代末，尽管那时的家庭条件好了些许，但二老仍然抽着劣质烟。生活的重压，让他们腰已弯、发如霜。抑或是长期抽烟的缘故，二老的哮喘病经常发作，一旦发作，便咳得面色发紫， 这时，作为大女儿的万金枝已嫁四川，在深圳务工；大儿子万有粮在广东从事餐饮；小儿子万阳在陕西赚钱。二老作了空巢老人，他们病了，只得前往镇医院或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听到了父母住院的消息，金枝忙向厂方请假赶回那个生她养她的家乡，她不敢乘太贵的车，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襄，蜷缩在座位上计算着回家的距离。父母太辛苦了，在那个贫瘠的年代，拖儿带女艰辛地生存着。现在家庭境况好了，但父母又患病了。万金枝心急如焚，车到了大栗港镇，她不敢耽误，急急去了镇医院。 在两位老人住院的日子，金枝衣不解带，照顾两老的饮食起居，父母想吃什么，她想方设法搞回来给他们。到了晚上，万金枝不敢入睡，她斜坐在娘的床上，照料父亲喝茶，搀扶娘上厕所，直到夜深，才和衣睡在娘的侧边。
如果父母身体好了些许，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但万金枝必须去深圳了，她也要生存啊，丈夫在工地做苦力，一儿尚在就读，女儿新婚燕尔，婆婆也80多岁了。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老家，一半交给粤地。 金枝在深圳继续工作着，她努力加班，也不计较个人得失。她觉得厂方老板是好人，她需回家也不予干涉，回来上班也欢迎之至。万金枝觉得这个世界对她太宽容了，她不是贪婪的女儿，但她总是祈求上苍：父母啊，让我再深情地爱你们一次。 但没过多久，老爹又病了，接到电话后，她又乘上了回家的车。当车进入湖南境内时，万金枝倦了，她很想睡一觉，可是怎么也无法入睡，满脑子的都是父母忙碌的身影。 终于到了家乡，下了车，金枝不顾熟人的招呼，一溜小跑进了医院，她找到了老爹的病房，看见一脸憔悴的老爹正躺在病床上打着吊水，老娘正佝偻着身子忙着照顾老伴，金枝见了，失声痛哭…… 几天后，老爹出院了。这次，金枝没有如往常一样回深圳上班，她回到了家。以后的日子，家乡的公路上，金枝常陪着父亲散步，或去隔家不远的小溪里捕捉小鱼小虾，精心烹饪给父母吃。金枝烹调技术好，让二老吃得很开心。
但有一点，万金枝对二老是严格的，她绝对不让他们接近香烟。可老爹老娘烟瘾大啊，几十年的习惯怎能够说戒就戒呢？有时趁女儿稍不注意，就躲到厕所或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抽烟。但万金枝的嗅觉灵敏，每次都让她抓了“现行”。 以后的日子就更维艰了，并非为了生活，而是父母的病痛已经依赖于医院了，怎么说呢？老爹刚出院，娘就住院了，剧烈的哮喘病让二老生不如死。幸亏还有两位老弟接力，金枝必须回深圳了，大弟有粮放弃了如日中天的餐饮业回来照顾爹娘，然后是小弟万阳。三姐弟走马灯一样来回旋转着。 2020年农历5月，老爹不堪病痛的折磨，终于撒手西去。同年年底，老娘也寂寂西去。父母不在了，也解脱了，可三姐弟总觉得亏欠了父母，抱头痛哭。 子欲养而亲不待啊，金枝以一颗柔弱的女儿之心，为了延续父母的生命，她确实尽了一分应尽之责。现在，父母走了，她在一夜之间变得苍老了。
爱自己的孩子，母鸡都会，这是谁说的？可是，爱自己的父母，我们也亦会啊。看到羊羔跪乳的那一瞬间，我们是否会震撼？天地之间，万物都有孝亲之义，何况人哉？ 捡拾一篇篇孝亲的文字，心情格外沉重。孝亲是一种本能，一种来自血缘的亲近，“你带我一小、我养你一老”的感恩承诺，一种泱泱大国孝文化的必须。可为什么仍然有“忤逆不孝”这个词语的承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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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6 10:50: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