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寿老干部网宣 于 2024-5-8 18:37 编辑
流浪方式（七）
萧骏琪 。 .
上天给了大栗港太多的恩宠：安宁竹谷千山俊秀，十八湾的水路如画如诗，到了先锋桥，那一条横跨于山峦之中的渡糟古朴庄严。这是上世纪70年代应时代所需的产物，从安宁水库流出的水经过这里，经过渡槽，然后一路欢歌，流向万亩稻田。如今，渡糟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静静地横卧在这里，沉默着如同一片没有剪辑的回忆。 小时候，我们一直把渡糟叫做天桥。天桥下就是友媠娘的家。2024年清明节后的一个下雨的日子，我随表哥曹应华一起，进入了他的老屋。老屋老了，一脸老态龙钟的苍桑，老屋虽然作了些许改造，但仍然可辩曾经的烟火。昔日，这里是我的第二家庭，每次到了这里，便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进门后，叫一声媠爷媠娘，便坐在火塘边烤火。火塘里的火燃烧着，媠爷的厨艺好，炒的菜好吃，我们常常父子般坐在一口吊锅前，悬挂吊锅的器具叫掕筒钩，挂着的吊锅里烹饪着热火朝天的猪肉豆腐或时令菜蔬。我和媠爷喝着酒，一喝就是一小时甚至更久，媠娘泡几碗芝麻茶放到灶台上，这茶谁都可以去喝的。如今二老都走了，整个先锋桥显得似乎是空荡荡的了。
年轻时去过几次厚福湾刘正秋的家里，每次用餐时，刘正秋会去附近经销店打半斤散白酒让我享用，而他们全家是不喝酒的。菜是自己种的，饭是米饭煮红薯。年轻时刘正秋的劲很大，能担150斤红薯在坎坷的山路快速行走。后来他去了惠州打工，就这样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等我们再度遇见时是2022年农历5月，见面了我们发现都老了，但还能彼此认识对方。刘正秋告诉我，他老父已经走了，但老娘90岁了仍然健在，而且还很健康。岁月匆匆，白云苍狗，21世纪友谊的延续便是或者网络或是电话联系了。
但杉木寺是不能忘的，30年前或更早时，父亲有很多老友是这里的人。初听杉木寺这个地名时，我还自作聪明认为这是一座庙的名字，后来第一次到这里，发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庙宇。这里的居民很热情，我20来岁时随人到这里捡过柴，也没有被人抢走过。后来我才知道，杉木寺没有寺庙，但杉木寺人个个都有菩萨心肠。
年轻时随父亲去过灯盏洞陈泽喜的家里，受到了陈家热情的招待。喜爹爱人萧姓，生育有五个女儿。大女志谊我们去时已婚，招了个外地女婿叫吴佑德。二女定谊三女育谊、四女建谊、五女立谊，一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2004年我去了常德，所以再也没有去杉木寺了。到了2024年吧，我终于打听到了喜爹的联系方式，喜爹二老都还健在，思维也亦敏锐，也有80多岁了吧。喜爹不酒但烟，他在电话里他告诉我，近日会到桃江县城居士巷买点烟丝，我知道了喜爹抽不掼盒装的香烟，老一辈人认为还是旱烟有“杀劲”。
就这样随心所欲地流浪在这天地之间，或者关于精神方面的和体力方面的，年轻时用两条不短的腿丈量岁月，现在除了思维，便只有靠四个轮子的车子了。步行时可以看到沿途的风景，遇见熟人时还可以“今天天气哈哈哈”几句。怎么说呢？几十年就这么从指缝中流浪过去了，直到镜子里的我已经满头华发，才猛然发现自己已渐渐走进老年人的行列，而对祖母和父亲的音容笑貌，也只能去梦中寻找了。
其实，先锋桥并不宽，从黄豆仑下来的陡坡下到那座名叫先锋桥的尾处为止，这是我认为的，不与官方相干。但后来听说把曹家湾宋家村加到一起名先锋桥村了，小时候我一直认为先锋桥是友媠娘的，就如钓鱼岛是中国的刘家湾是外婆的一样。但这样也好，尽管金枝姑娘外嫁了，但建生叔叔和婶娘的坟冢仍留在小黑村，而且，那几间开门关门时吱呀作响的木屋依旧占据了先锋桥的风景。如果有轮回，建生叔叔二老还记得我吗？我不信轮回之说，但我祈求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
宋家村的樊桂生老师我一直叫他樊哙，叫他这个名字倒不是说他很粗鲁，我也没见过他生吃猪肘子的豪爽。有一次，小栗港的李老师问他：怎么叫你樊会呢？是不是你以前做过会计什么的？樊老师一副脸胀得血红，我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哈哈大笑起来。
2024年4月5日，我从县城回家乡扫墓，骑着老表秋爹的摩托车到了铁锚村时，意外地见到了我的同窗兼好友熊家军，又是一个忽然发现，家军真的老了，要不是几十年前同在一个教室一条板凳上坐过，我是真的不敢相认了，家军见了我也同样激动。但上天不给我们聚太久的机会，那天下雨，而摩托车是老表的。到了分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原则上的错误，我们都没有索取联系方式。
表叔刘汉云去照顾病人去了，翁妈的朱丝村显得格外宁静。白屋里是建国前是一座建筑的名字，后来成了我的母校，那里是我少年和青少年的过渡期，尽管多少年过去了，白屋里仍然是我永远的精神支柱。Q荆宜哥的蜜蜂仍然在春天酿造一个甜蜜的世界，荆宜哥的棋子仍然在他深思熟虑后果断地落在他认为一个该落的地方。在铁锚村，荆宜哥是聪明人，他种过田，开过手扶拖拉机，放过电影，种过田打过工，他是人们公认的聪明人，好酒但酒德好，诙谐且机智多，我们是好兄弟，尽管好多年没见过面了，但好兄弟的心是一直在一起怦跳的。不信，你问斋饭山上空的月，你问白屋里入夜的星。
那街叫杨家嘴，那村叫丁家村，月亮屋似乎是一个人的名字，在三斗村里，可以随时有一个一脸福相堆满笑容的财主拱手走出，然后谦恭地弯了下腰，一句“恭喜发财”之类的语音都可以脱口而出。这里是大栗港镇的文化、教育、商业、政治的所在地，大栗港中学、桃江六中是莘莘学子理想的学习天堂。在这里，我度过了我的青年时代，从步行到单车再到摩托车，那一条往返的路上曾洒满了我多少汗水？又一个20年过去了，当我再度来到杨家嘴时，忽然辛酸莫名：这半江月是谁家之物啊？哪一片云是我的天？
青山的松拍树仍然青翠如昨？白水洞飞溅的万千珠玉滋润着万千生灵的勃勃生机。去年在桃江县城，和青山村的老友张建辉一起吃饭，说起大栗港的变化，辉爹嘘唏不已。昔日风流倜傥的辉爹也退休了，岁月的匆匆逝去，正在侵蚀我们这一代人健全的肌体。那天的餐桌上，辉爹不酒，辉爹正在怀念自己昨日的辉煌。
但水秀青山依旧山清水秀，这个四月，你如果旧地重游，你如果再度来到白水洞，你会惊讶成恍如隔世：
人间四月芳菲尽，洞口桃花始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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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23 18: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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