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于乾松 于 2024-5-11 12:15 编辑
难忘知青岁月——尴尬的往事
陈晓峰
锦县文革后第一批下乡的学生,一般都被分配到离县城不太远、条件不太差的公社。
班长柏林,大眼睛,挺魁梧,思想激进,在批斗老师和派系斗争中喜欢一马当先。 这位思想很“左"的柏林,并不那么“大公无私”,他把自己和另外两个同学分在霍家村最富的第一生产队,每工分分值三分钱;我们六个男生则被分到第二生产队,每工分分值才八厘钱。
当年我们生产队连去公社买化肥的钱都拿不出,队里干部急得火上房,后来我自掏腰包,借给生产队十二块钱,才解了燃眉之急。
那个年代,无论工分多低,社员们每天还都按部就班地去下地劳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下乡历练是命运安排给知青的成年礼。不谙世事的我们,一年四季跟着社员在田间劳作,经历了不少尴尬事儿。
春
春天播种时有种活儿叫“滤粪”,是我经历过的最累最苦的农活之一。
“滤粪”就是春天播种前,用马车把粪土卸到地里,等距离卸成一个个的小堆。开工的时候,有人负责拿着鞭子赶马,马拉着犁杖开垄。被分配“滤粪”的几个人,在一条大长垄上,等距离地排开,每人负责几堆粪土,马拉犁杖开垄过去后,“滤粪”工把小堆的粪土,用铁锹扒在“粪箕子”里,再均匀洒在垄沟里。“粪箕子”是类似大筐的工具,上面有手握把手,筐底有平的扇面开口。
为干滤粪这活儿,我特意换上布料结实的裤子。犁杖过来时,需要蹲下用膝盖顶着借力,才能提起装满粪土的“粪箕子”,再用腿顶着,才能把粪土洒出去。等费劲巴力地把几个粪堆都“滤”完第一轮,马拉着犁杖又过来了,又开始了第二轮……经常这一轮还没完成,没等喘口气,下一轮又过来了。
春天的大凌河西侧,风沙满天,被大风刮起来的尘土和粪土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别提有多呛人了。那时干活只关注自己负责的粪堆,经常弄得满身粪土,也顾不得脏。每次收工回到住处,我都要清洗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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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陈晓峰
夏
一个夏日的清晨,我扛着锄头,和社员们一起来地里除草。每人分了一条垄一字排开,就开始干起来。 我发现豌豆田里有太多长得粗壮的小草,于是用锄头尖一点一点地认真地剔除着“小草”,半天也没有走出多远。社员们都锄得很快,一会就离我挺远,但我发现他们锄过的地方,还留下很多草。
我追上社员们,悄悄问一个常到我们青年点去侃大山的黎姓小伙:“哎,你们怎么都不把草铲掉啊?” 他说:“兄弟,这是豌豆混种糜子。什么草啊,那是糜子苗。” 他回头走到我锄过的地看看,刚要开口大笑,我赶忙喝令他道:“闭嘴!你别给我说出去!你要是往外说小心我削你。”
他当时还真没跟社员们说这件事。我锄过的只是没几步远的地头,谁也没有注意到。但是他一到青年点,就开始无所顾忌地取笑我。
好在这一次的尴尬,过两天就没有人再提起。
秋
秋天的农活,最累的不是割高粱,高粱杆比较细,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割下来。掌握割高粱的步伐,学会捆扎高粱秸,就能大致应付过去。割豆子虽然扎手,戴上手套也没什么大问题。割苞米秸非常费劲,那简直就是一个砍,不过我也能勉强应付。
秋天最苦最累的活儿,是“刨茬子”。
“茬子”,是高粱杆或苞米杆被割掉之后,留在地里的根须。
生产队刨茬子,每人使用的是短把儿的小镐。这种劳动,关键是跟上律动节奏。右手用力刨到一定的深度,借着小镐一翘的力量,左手用力把茬子从土里拔出来,在镐上使劲磕打二下土,然后把茬子扔在地上。
刚开始干的时候,我们不得要领,力量不够,第一镐下去,茬子根本拔不起来,再来第二镐,速度就跟不上了。每人负责一条垄,社员们有节奏地往前刨,匀速,省力,速度快;而我们力量不够,速度也上不去。
后来有年轻社员教我们用小镐刨在离茬子杆近些的地方,不仅省力,也能将茬子拔起来了。慢慢的我们也能跟上社员们的速度。
“刨茬子”也是我下乡时经历过的最累的农活之一。
冬
以前种地,用的都是农家肥。寒冷的冬天,男劳动力主要的农活是刨粪。
人们春天开始就往粪坑里抛垃圾,那时的垃圾,都是可降解发酵的有机物。到了夏天,再一层一层往粪坑填草填土、浇水呕肥,这种方法叫做“压绿肥”。
在严寒的冬季,粪坑冻上了,我们需要出工去刨冻粪。那时成天站在粪土中干活,有时一镐下去,粪土都迸到了嘴边。
爱干净的我,当时最怕那些衣着光鲜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到我在刨粪。可生产队的粪坑一般都是在路边,干活时总是避免不了被围观,这也成了我知青岁月的的尴尬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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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陈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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