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诗经·小雅·楚茨》（1）【上】

永志

读书《诗经·小雅·楚茨》（1）【上】

    按《荀子·礼论》写进行礼仪活动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说“诗曰：‘礼仪卒度，笑语卒获。’”这两句诗出自《诗经·小雅·楚茨》。这是周王祭祖祀神的乐歌。全诗六章，每章十二句，描写了祭祀的全过程，从稼穑言起，由垦荒到丰收，由丰收而祭祀，从祭前的准备一直写到祭后的宴乐，详细展现了周代祭祀的仪制风貌。此诗结构严谨，风格典雅，由序曲到乐章的展开再到尾声，脉络清晰又完整和谐，宛如一首庄严的交响乐。

古代祭祖

1【原诗】

楚楚者茨（2），言抽其棘（3），自昔何为？我艺黍稷（4）。

我黍与与（5），我稷翼翼（6）。我仓既盈，我庾维亿（7）。

以为酒食，以享以祀（8），以妥以侑（9），以介景福（10）。

【注释】（1）小雅：《诗经》中“雅”部分，分为大雅、小雅，合称“二雅”。雅，雅乐，即正调，指当时西周都城镐京地区的诗歌乐调。小雅部分今存七十四篇。茨：蒺藜，草本植物，有刺。

（2） 楚楚：植物丛生，茂密繁盛貌。

（3） 言：爰，于是。一说语助词。抽：除去，拔除。棘：刺，指蒺藜。

（4） 蓺（yì）：即“艺”，种植。

（5） 与与：茂盛貌。

（6） 翼翼：整齐貌。

（7） 庾（yǔ）：露天粮囤，以草席围成圆形。维：是，一训“已”。亿：形容多。一说“亿”犹“盈”，满。

（8）享：飨，上供，祭献。

（9）妥：安坐。侑（yòu）：劝进酒食。

（10）介：借为匄（gài），求。景福：大福。

【白话译文】

田野里生长簇簇蒺藜，去清除这些带刺荆棘。为什么自古就这样做?

因为要种植高粱小米。我们的小米长得茂盛，高粱在地里排得整齐。

粮食堆满我们的谷仓，囤里也装得严实紧密。用它们做成美酒佳肴，

作对列祖列宗的献祭。请他们前来享用祭品，赐我们宏福无与伦比。

2【原诗】

济济跄跄（1），絜尔牛羊（2），以往烝尝（3）。或剥或亨（4），

或肆或将（5）。祝祭于祊（6），祀事孔明（7）。先祖是皇（8），

神保是飨（9）。孝孙有庆（10），报以介福（11），万寿无疆！

【注释】

（1）济（jǐ）济：严肃恭敬貌。跄（qiāng）跄：步趋有节貌。

（2）絜（jié）：同“洁”，洗清。

（3）烝（zhēng）：冬祭名。尝：秋祭名。

（4）剥：宰割支解。亨（pēng）：同“烹”，烧煮。

（5）肆：陈列，指将祭肉盛于鼎俎中。将：捧着献上。

（6）祝：太祝，司祭礼的人。祊（bēng）：设祭的地方，在宗庙门内。

（7）孔：很。明：备，指仪式完备。

（8）皇：往。一说为彷徨，即神灵徘徊。

（9）神保：神灵，指祖先之灵。一说指降神之巫。飨：享受祭祀。

（10）孝孙：主祭之人。庆：福。

（11）介福：大福。

【白话译文】

我们步趋有节神端庄，把那些牛羊涮洗清爽，拿去奉献冬烝和秋尝。

有人宰割又有人烹煮，有人分盛有人捧献上。司仪先祭于庙门之内，

那仪式隆重而又辉煌。祖宗大驾光临来享用，神灵将它们一一品尝。

孝孙一定能获得福分，赐予的福分宏大无量，赖神灵保佑万寿无疆！

“礼仪卒度，笑语卒获”：

举动合规矩彬彬有礼，谈笑有分寸合乎时宜。

3【原诗】

执爨踖踖（1），为俎孔硕（2），或燔或炙（3）。君妇莫莫（4）

为豆孔庶（5）。为宾为客，献酬交错（6）。礼仪卒度（7），

笑语卒获（8）。神保是格（9），报以介福，万寿攸酢（10）！

【注释】

（1）执：执掌。爨（cuàn）：炊，烧菜煮饭。踖（jí）踖：恭谨敏捷貌。

（2） 俎（zǔ）：祭祀时盛牲肉的铜制礼器。硕：大。

（3）燔（fán）：烧肉。炙：烤肉。

（4） 君妇：主妇，此指天子、诸侯之妻。莫莫：恭谨。莫，一说勉也。

（5） 豆：食器，形状为高脚盘。庶：众，多，此指豆内食品繁多。

（6）献：主人劝宾客饮酒。酬：宾客向主人回敬。

（7） 卒：尽，完全。度：法度。

（8） 获：得时，恰到好处。一说借为“矱（yuē）”，规矩。

（9） 神保：神灵，神的美称。格：至，来到。

（10） 攸：乃。酢（zuò）：报。

【白话译文】

掌膳的厨师谨慎麻利，盛肉的铜器硕大无比，有人烧肉又有人烤炙。

主妇怀敬畏举止有仪，盘盏中食品多么丰盛，席上则是那宾客济济。

主客间敬酒酬答来往，举动合规矩彬彬有礼，谈笑有分寸合乎时宜。

祖宗的神祇大驾光临，赐福回报子孙的心意，万寿无疆宏福与天齐！

4【原诗】

我孔熯矣（1），式礼莫愆（2）。工祝致告（3），徂赉孝孙（4）。

苾芬孝祀（5），神嗜饮食。卜尔百福（6），如畿如式（7）。

既齐既稷（8），既匡既敕（9）。永锡尔极（10），时万时亿（11）！

【注释】

（1）熯（nǎn）：通“戁”，敬惧。

（2）式：发语词。愆（qiān）：过失，差错。

（3）工祝：太祝。致告：代神致词，以告祭者。

（4）徂（cú）：往，一说通“且”。赉（lài）：赐予。

（5）苾（bì）：浓香。孝祀：犹享祀，指神享受祭祀。

（6）卜：给予，赐予。

（7）如：合。畿（jī）：借为期。式：法，制度。

（8）齐（zhāi）：通“斋”，庄敬。稷：疾，敏捷。

（9）匡：正，端正。敕：通“饬”，严整。

（10）锡：赐。极：至，指最大的福气。

（11）时：是。一说训或。

【白话译文】

祭祀中我们极其恭谨，因而礼仪周全没毛病。于是司仪向大家致辞，

赐福给主祭孝子贤孙。上供的祭品美味芬芳，神灵很喜欢又吃又饮，

要赐给你众多的福分。祭祀遵法度按期举行，态度恭敬而举止敏捷，

庄严隆重又小心谨慎。因而永赐你极大福分，成万成亿绵长无穷尽！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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