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寿老干部网宣 于 2024-9-21 09:31 编辑
天道（五十七）
.萧骏琪
. 我遇见了一位名叫立儿的女性，那一年她29岁，是不堪其丈夫虐待才离开家庭的，如两朵浮萍飘泊在湍急的水面上，一个漩涡就那么重重推了一下，我们相遇了。没有仪式感，我们草草地同居了。先是在娘屋里喂了一头猪，种了娘的责任田，农闲时收点废品、农忙时帮人家搞搞双抢春插什么的，25块钱一天，赚几块辛苦钱。后来去鲊埠回族乡中学串麻辣烫，收入比乡下就高那么一点点。天热了麻辣烫不行了，就做油尔糕、葱油饼，或者蒸几笼饺子，生意出奇的好，在学生上课50分钟内，我们不停地油炸这些食品，下课10分钟的时间就被一抢而光。周末时我去三堂街集贸市场看过几次，从那里进了一些米粑粑和化饼，油炸后卖给学生们。或者稻田里闹了泥鳅黄鳝，我捡拾后洗净后，油炸装盘，以10块钱一盘的价钱卖给学生，很受他们欢迎。或者从三堂街买几斤活蹦乱跳的小鲫鱼，剖了洗净，挂糊炸得脆了，五毛钱一个。反正，我利用自己的小聪明，不断地为经营的油炸摊位变换花样，深受学生喜爱。如果学生没钱了，可从家里拿来废旧物品来交换。一块钱一挂的猪心肺经过加工后可以卖出五块甚至10块钱的天价。每天学生们下了晚自习后，不管多晚，立儿都会醮着口水点钱，点了一遍还没有过瘾，再去点第二遍。到了九点，我会从学校里带点米饭回去喂猪，当晚睡在乡下，第二天一大早喂了猪再赶到学校。那段时间虽然说辛苦，但能够赚钱，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累。 立儿怀孕了，我劝她到乡下躲一下，但她舍不得这里的生意。我们也怀着侥幸的心理忐忑不安地过日子，幻想在学校里只要没人举报，是不会让计生办发现的。但终于有一天中午时分，几位干部模样的男人找到了我，很是客气，他们要我和立儿现在到乡计生办去一趟。我知道，是祸躲不过，就上了车。到了计生办，我承认了立儿怀孕的事实，计生办的干部们立即打电话到大栗港计生办，要他们马上来人把我们带过去。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能说什么？只得很是老实地乘上了车去大栗港。到了电站，这些干部们还在二嫂饭店点了四个火锅和八个菜狼呑虎咽了一餐，其中一位干部还要我“喝杯酒几”，我摇摇头表示不喝。我能喝得下吗？但计划生育是当时的国策啊，一个卑微的底层人，想求他们几句都不行，我只能选择不喝酒以示愤怒。到了大栗港，他们让我交了医药费，然后扬长而去了。我们住进了医院，一位医生往立儿腹部打了一针，说今天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到了刘家湾，两位舅舅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还买了如红糖地荔桂圆送给立儿。当晚，我们宿在刘家湾，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匆忙吃了点东西，赶往大栗港卫生院。大舅舅和大舅妈放心不下，也跟了上来陪我们去医院。
在大栗港医院，大舅舅大舅妈陪我们住了五天，每天一大早到来，到了天黑才互相搀扶着回刘家湾。我几度要给他们租个慢慢游，也被婉拒。
在住院住了五天，死婴终于生下来了，是个女孩。在事隔10多年后，生育多胎终于合法化的今天。历史起早贪黑历经万千艰难之后，终于又日了今天，但我仍然祝福那些曾经的计生办的干部们多子多福、长命百岁。
我决定离开家乡，树挪死人挪活啊，家乡如黑脸包公一样对我说不，我去异乡看看总不犯法吧？但终于到了动身的这一天，我又止步了，子不嫌母丑啊，我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啊？还是出去走走吧，我对着那条流淌了万千年的资江，大声说，我还会回来的。
我选择去的地方叫汉寿。在残缺中行走与噩梦无关的草丛让茫然的眼睛伸向天空在光从手缝中透出的那一刻我们与上帝同行让树木的荷尔蒙靠近一枚雌性的土地我仍躲在原地甚至 忘了回家
娘流着泪送我们，我们离开了娘家，行李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其实，说是去汉寿，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我只知道我的叔爹在汉寿行医，95年病逝。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堂伯现在还在汉寿县城，在医院退休了吧，我的堂姐嫁在汉寿，好像住在汉寿烟草专卖局。但我去汉寿绝对没有投奔他们的意思，投奔亲人，是在走投无路的前提下，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但到汉寿怎么走？我到了鲊埠栗树嘴湾，我先去李妈家里看看。李妈是个和娘年纪差不多的老人，她很重感情。在鲊埠乡中学的日子，我和她老的关系如母子。那天晚上我去了李妈家里，李妈招待了我们。我说我要去汉寿，但从哪里搭车去我都不知道。李妈说，那种冒底船划不得的啊，这样你先去看看吧，反正不远，汉寿安不下身来时，再回来也不迟啊。栗树嘴湾里有个单身人要我跟他去宁乡一个木厂里去上班，“事有做的，工资也高，只是吃亏呢”。我不怕吃亏，我只怕没事做，于是我决定跟着单身人去宁乡。可到了第二天我和立儿去找他的时候，单身人吱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去汉寿吧，立儿说。于是到了第三天的早晨，我们吃了早饭，辞了李妈，搭车到了三堂街，这时，是2004年正月12日。
但我们那天去得迟了，去汉寿只有一班八点半的车，早就去了。我们到了在回族乡中学认识的贩菜的高春初的租房里，高春初要我们到这里玩一天再说，他说去汉寿容易啊，他的菜正是在汉寿进的。在三堂街集贸市场，天天有车去汉寿的，反正那些人大都认识你。在高春初的租房里吃了中饭，我和立儿在三堂街闲逛。如果能在三堂街找到事做，那不就更好了吧。可是三堂街的房租出奇地贵，而且出租就是在一年以上。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高春初的租房，告诉了他今天白天在街上的经过，高劝我最好去汉寿，三堂街的面积实在是太小了。
正月13日，我们终于乘上了去汉寿的班车，也没有太久的时间，我们到了汉寿总站。下车后去哪儿啊？面对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语言，我茫然了。想了好久，我终于记起来了美伯和美伯娘的一次对话，他们两老的对话内容我忘记了，但其中一句记得很清楚，美伯说他女儿在西竺山医院上班。我决定先去西竺山医院。于是花了三块钱租了个慢慢游，到了医院，打听堂姐萧赛纯是否在这里上班？一个女护士告诉我们，萧赛纯现在在烟草公司，不远。说话她打了萧赛纯一个电话，说我们去找她的事。我知道我们要去的烟草公司不远，但还是租了个慢慢游，很快到了沧浪西路的烟草公司。
也没费太多周折，我们进了烟草公司，打听到了萧赛纯住的楼层。就这样，我们进了她的屋里，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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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21 09:29: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