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秋(散文)

袁清香

半日秋（散文）
作者：袁清香
        现在的节气已经到了秋分，也就是说秋天已经去了三分之二。实际上，我们都还没领略到秋天的半点味道。不是“霜叶红于二月花”（杜牧），也不是“炎炎暑退茅斋静，阶下丛沙有露光”（孟浩然）的景象。真不知秋天去了哪里，都有些什么打算。更奇怪的是，桂花树一直没有开花，也别说什么“桂花秋一苑，凉露夜三更”（谭嗣同《桂花五律》）了。桂花可能要抢菊花的风头，或者抢寒梅的宝座？现在的情形和三伏天没什么两样，白天人们不敢出门抬头看天，火辣辣的阳光灼人眼，年老体弱的不敢到外面。太阳带有剧毒，一不小心，无论是谁都有可能遭遇中暑，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都说白露冷如霜，早晚会很凉，老辈人总结的经验现在已经失灵。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空调还得开着，电风扇还得转着，否则，难熬。
　　 白天，似火烧；晚上，似火烤。这是变样的秋。
　　 可能，秋，受到了极不公正的待遇，造反罢工了！
　　 秋天耍性子已不是一日两天，去年好像也是如此。去年的秋没正式上班几天，冬天就来了，他在“空处”躲了猫猫。我们这里的人把某些不管事的人，说他是在“空处”过一辈子。这类人，一般是父母能干，他是百事不用操心，清闲、潇洒。父母老，他儿子又长大，可以接手管理家中的一切事务，他就起了个传宗接代的作用，真快活。现在的秋天也是这样，前有夏持续，后有冬接手，它不过承上启下，有个名分罢了，洒脱！
　　 当然，不管事的儿子兼父亲，偶尔也会像模像样地想做一回两回能人，塞塞别人的嘴，显显自己的能，尽尽儿子的孝，当当父亲的职。殊不知懒散惯了的他，已是“推不到前，赶不到后”，终究上不了台面。勤劳的父母、能干的儿子嫌他碍手碍脚。他也觉得管事太辛苦，躲着吧，舒服就行。就像现在的秋天，偶尔也来冒冒头，敷衍半日，塞塞众口。终究还是放荡不羁惯了。干脆让夏天当班，反正不久冬天会来。
　　 是的，是这样的，我不说昧良心的话。前天，秋冒头了，人们见到了久违的雨。还淅淅沥沥下了个把钟头。这才是久旱逢甘霖，三个月的高温，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人们还是感觉到了秋意，尽显感激之情。
　　 许多人都认为，夏日终于要走了，秋天睡醒了。各自都准备好了饱含深情的欢送词，打算给夏天一个隆重的告别仪式，让秋天正式入驻。
　　 小杨背起锄头去田边清草、垄沟，打算挖两大段地，做油菜苗床。老李请来了耕地的机器，将一季稻田耕了，准备大种油菜。李叔到地里去撒底肥了，老李请来的耕田机完了给他来耕地，他说现在没了耕牛，他的这块地有四五年没耕了，土地板结得不行。刘婶很是卖力地挖菜园，家里的菜篮子断了青，赶紧续上。张嫂赶集速去速回，挑选了几样自己缺少的冬季菜种，掉头就走，抢着湿润的土去，挖了下种……
　　 天气与人的心情直接挂钩。几个月大门不曾出，二门不敢迈的老人，此时成了老顽童，可高兴啦。他们笑容满面嘻嘻哈哈走在路上，享受久违的秋意。他们居然扭起来秧歌，唱起了改版《拥军》红歌，“九月里来是秋凉，我们赶上了好呀么好时光，你呀我呀都是老头子呀，活过了今年明年命更长……你领情来我也领情，赶上了好时光向呀前行……”众人相互寒暄，彼此调侃：我们当领情，我们还硬朗，我们这几个命硬的活过今年夏天，哈哈！咱们多保重，又迎接明年的挑战！
　　 欢送仪式的后台准备工作还在紧张继续，主持人还没上台，主题节目还没开始，夏天杀回马枪了。它狞笑、它疯狂、它以胜利者自居！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没了影踪。人们的心情瞬间落到谷底，温度飙升，很快恢复到39°。高温高湿啊！小杨也好，老李也罢，刘婶张嫂等，谁也受不了。人是大事，先保命，留青山，才会有明天。
　　 外面干活的人全汗成了落汤鸡，不得不嘀嘀咕咕往家里赶。
　　 我一姐妹从立夏就与我说起，说附近太浮山的秋景很美，凉些了相邀去玩玩。反正不远，一天一个来回足够。山不大不高，一般人都可以徒步上去。听说山上还有寺庙什么的，景致很美，显示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诱惑。秋天的太浮山顶，周围的青绿松翠，顺手可抓。山下大片大片的稻谷，黄金地毯似的铺满田野，甚是壮观；梯田形状的生态果园，绿地毯般层层镶嵌，吸人眼球；青砖黛瓦的别墅点缀，东西南北的阡陌修饰，尽显魅力。远眺可见临澧县城，高高低低的楼房在那朦胧仙境中，神秘而又美丽；青山水渠轮廓依稀，劳动人民的智慧在张扬；太阳山山顶的气象塔隐约可见……这些都是他人看过之后回家比划着说的。手舞足蹈的神情，差点把我的魂勾走。
　　 我离太浮山大概四十多里路，不同县，那边也没亲戚。我是年复年的穷忙，日复日的瞎折腾，也没有亲自去看看。今年又约数次，现在黄金稻谷已经收割，秋季水果已经售卖，山中阔叶树木的叶片所剩无几。一切都在证明秋天接近尾声，观赏的佳期已过。可气温仍然居高不下，谁也不想拿肉身与烤炉对着来。大家没心事再约，不提那茬了。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人们的感觉出现了麻痹。秋，其实已经在眼前了，只是因为太热而不想承认。树上的蝉鸣已经稀疏、树下的叶子正在加厚，可以作证；池塘枯萎的荷花、卷边的荷叶，可以作证；收回家的粮食、不少熟透的水果，也可以作证；路边的杂草、山间的落晖，更可以作证。哪怕秋只显露半日，它的存在毋庸置疑。就和那个父亲的儿子、儿子的父亲实实在在存在一样。
　　 对于秋天，似乎已经得到了报复，我们不再抱怨，也不再恶语相向。除了些许遗憾再无其他。前几天，还打算从它来过的蛛丝马迹中去寻找，觉得不再有必要。九十天中，有半日的秋色，已证明了一切，何必耿耿于怀，与自己较真呢？秋，哄了我们；我们，不也哄了它吗？

龚天宝

大大的赞！！！

老涵

欣赏点赞袁老师美文！

袁清香

龚天宝 发表于 2024-9-23 20:12
大大的赞！！！

谢谢龚会长鼓励！感恩！

朱明艳

拜读老师佳作点赞！

袁清香

老涵 发表于 2024-9-23 20:32
欣赏点赞袁老师美文！

谢谢老师支持和鼓励，祝您健康快乐！

老涵

袁清香 发表于 2024-9-23 21:16
谢谢老师支持和鼓励，祝您健康快乐！

再赞佳作！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