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

利剑

                                 

                                     我  的  小  学

                         苏国才

    我出生在湖南省澧县大堰垱公社联富大队第四生产队。全大队共11个生产队。我走出联富大队时，全大队共1100多人口。半个世纪过去之后，今天的联富村，已经不足1100人口。发人深省，当是后话。
    6岁半的那年秋天，父亲花1块2毛钱的巨资，给我买了一个湖蓝色的小书包，我发蒙上学了，我的书包在同学们中很是亮眼，羡煞大家。那时大家都很穷，绝大部分同学都是背着父母亲用自家织的土布缝制的书包，或用草木灰、锅烟尘，染成不是很黑的黑灰色，或是用黄土泥染成浅黄泥土色。
    学校没有正式的建筑，借居在第2生产队一户农舍里。农舍里住着一对老年夫妻，他们有没有孩子？我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老头身体尚好，每日劳作不息，也很乐观，经常逗我们开心，老太太裹着小脚，很是热心，常常帮我们烧开水。学校离我家大约一公里。上学要经过道士垱，过一条小河---涔水河上游的一条支流。
    学校借居的农家并不宽敞，只有一间教室，一间小小的老师住房，还有一间堂屋(类似现在的客厅），老两口住一间房，还有一间灶屋（厨房）。两个年级，一个老师。每间隔一年招一次生，我入学读一年级，就有一个三年级。那时候，儿童很多，但失学率很高。两个班，每个班大约20个学生，都是联富大队人。一个老师实行复式班教学。老师给一年级同学讲课时，三年级同学就自习；老师给三年级同学讲课时，一年级同学就自习。可想而知，那种教学方法的效果该是多么的糟糕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的启蒙老师叫周菊香，那时应该是20岁出头，一个很乖致的女孩儿，他娘家是哪里的？不得而知。她的先生是联富大队第11生产队人，当过几年兵之后，退伍安置到涔南农场(监狱）当狱警，论辈分应该是我的祖父辈，周菊香老师也就是我的奶奶辈。据说后来周菊香老师随丈夫调进了涔南农场所在地津市市工作。
    道士垱河并不宽，河两边有凸出去的土垛，两个土垛前端有用灰砖砌成墙，两个土垛之间的河中间还有一个青石岩砌成的桥墩，桥墩的两边各搁一块大约40公分宽，1米多长的青石板。平常石板桥面距水面大约30--40公分。我特别害怕过这个河，经年累月，石板桥面踩磨得非常光滑。曾有人不慎掉到河里去。人求安全的本能，使我生怕掉到河里去被淹死。每当下大雨或上游放水，水就会淹没石板桥面，水急桥滑，我更加害怕。所以，我很不愿意上学，几乎每天都哭着不想上学。
    我还有一个不想上学的原因，学校附近有一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兄弟两很小就没有了母亲，家庭条件很差，穿的非常破烂，简直就是衣不蔽体，比我大好几岁，个子很高，满头癞子，经常抠得满头是血，形象十分恐怖。我自幼胆小。他兄弟两是不是很喜欢我呢？是不是逗我哭，他们觉得很有趣呢？不知道。但他们经常时不时的摸摸、捏捏我的脑袋，揪揪我的耳朵，每次都弄得我心惊肉跳，嚎啕大哭。所以，我每天都哭着不想上学。
    姐姐比我大不到五岁，已经辍学在家，性格比较要强。爸爸妈妈为了鼓励我上学，每天叫姐姐带我上学，也是陪我上学，也是监督我上学，上课时姐姐就蹲在我的课桌下面。那时的条件很差，课桌就是几块木板钉起来的，凹凸不平，但课桌下面的空间较大，个子不大的姐姐可以蹲到下面，但有时候还是被老师发现了，把姐姐撵出去了，我就没有心思听课了，甚至哭起来了。
    为了我能上学，父母亲、姐姐费尽心机，可我还是经常逃学，时常被父亲暴揍。我经常到处躲藏，就是不去上学。记得有一天被人“告密”，大约是父亲认为我给他丢脸了，非常气愤地把我从别人家的菜园里拖出来，随手从树上折下树枝就狠狠地抽我，把我的身上抽出很多红梗梗。母亲抱着我边哭，边大骂父亲：你怎么这么狠毒，把儿子打成这样，怎么下得去手啊？父亲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邻居家有个大哥哥比我大4--5岁，高我两个年级。有一天我两去上学，下很大的雨，打着赤脚挽着裤腿，撑着那种很沉的桐油布雨伞，我两结伴蹒跚而行，走到道士垱河边，看到河水滔滔，浊浪翻滚，河水已经淹没石板桥。他说下大雨很冷，衣服裤子也打湿了不少，河水太大很危险，不想上学去了。我立马应声说：“好！”我说怎么办？回去又要挨打呀！他说如果我们两下雨路滑摔到了，一身泥巴回家就不会挨打了。我立马跪在地上，胳膊肘还往地上趴了一下，他也在泥泞的地上趴了一下。我两泥巴糊糊的站起来回家了，换了干衣服，打了一会纸板（一种用纸折起来，放在地上互相拍打的游戏），还在家里读了一会书。中午，父母亲出集体工回来，看到我们的情况，很是同情理解我们，还安慰了我们几句。童言无忌，小时候心里藏不住秘密，还没有等到天黑就坦然自招了。父母亲心头的火气过去了，只是吼了几句，骂了几句，很庆幸没有挨打！
    上完两年后，第三年春天，教育制度改革，改为春季招生，我们又上二年级，上了一个学期之后，联富大队小学因条件太差被撤销，我们合并到位于相邻的孙家山大队的岳湖小学，距家有3公里多，路程远，很不方便，年纪小，早晨起来要放牛，早餐后去上学，根本赶不上上课，经常迟到。上了一个学期后，又恢复联富小学，回到联富大队小学上学，大队由各生产队集资在大队部附近新建了五间土坯房，一间是老师休息室兼办公室、午餐厨房，其他四间房是四个年级（一、二、三、四年级为初级小学，简称初小）的教室。五、六年级是高级小学（简称高小），高小要到大堰垱公社所在地去上学，距我家有5公里。初小的老师基本上都是本村的民办老师，和学生都是一样“跑通学”（指早出晚归，学校没有条件安排住宿）。
    时值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全国按照毛主席的“五.七”指示要求，“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停课一学期之后复课闹革命，学校又加盖了两间房子，高小也下到了大队办。原来的小学六年制，改为五年制。整个小学转来转去，我还是先后上满了六年。
    小学时期，因为年龄太小，不能加入红卫兵组织。但打一开始，我就是生产队的红小兵小队长。有很多时候是白天、晚上都参加社会活动，开展大批判会，忆苦思甜大会，写大字报，生产队之间赛歌，庆祝毛主席最新指示的发表和围绕国家大形势开展游行宣传，参加过无数次大队的千人大会，公社的万人大会，一路走，一路高呼革命的口号......。1969年全国战备形势非常紧张，先是一杆红缨枪，后是一杆木制步枪，随时伴随着我的活动。从小就对军旅生活充满了憧憬和十分强烈的向往！
    整个小学时期，学了多少文化知识？我不知道。但频繁的社会活动，锻炼了我的胆量和社会活动能力，让我终身受益。

史开均

欣赏老师佳帖、学习、为您点赞！

龙阳呈祥

这篇回忆性散文，语言流利，述事清晰。让我看到了苏局当时的学生生活。那段艰辛的日子，我们共同经历过，因而读起来格外亲切感人！
——欣赏学习，衷心点赞！

龙阳呈祥

这篇文章怎么发“网事交流”？发“回忆录”更好啊！

利剑

龙阳呈祥 发表于 2024-12-17 08:37
这篇文章怎么发“网事交流”？发“回忆录”更好啊！

不敢说是回忆录。

龙阳呈祥

利剑 发表于 2024-12-28 20:20
不敢说是回忆录。

堪称回忆性散文精华之作！

利剑

龙阳呈祥 发表于 2024-12-29 16:47
堪称回忆性散文精华之作！

兄长过奖了哦！

毛先金

记得老师是乖致的女孩儿。

毛先金

我两泥巴糊糊的站起来回家了，父母亲出集体工回来，看到我们的情况，很是同情理解我们。父母不知道泥巴是儿子自己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