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法阻挡》（3）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刘绍英

无法阻挡

二

               第二天，宋光明邀杨有财去医院看王初三，杨有财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师傅，你没得毛病吧？去医院？去找抽？人家躲都来不及，你还自己凑上去!你又不是领导，要找抽也轮不到你呀。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杨有财说完就赶紧溜了。
               宋光明想了想，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处理的。还是先去总经理办公室问问情况。
               宋光明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杨总正在处理0A邮件，现在真是方便，从国家电网到省电力公司到市电力分公司再到县供电公司，一个通知，用内部局域网一下就搞定。信息发展得真快啊，前些年还必须邮寄快递，到达这个小县城，路上起码得走5天吧。这玩意儿学起来也快，招聘一个学计算机的，维护整个县公司系统绰绰有余。
               杨总见宋光明进了办公室，把邮件点击发送后，才抬起头来。他知道宋光明找他无非是有关王初三被电孤击伤的事，就说:“也不知王初三怎么样了？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很无奈，我已叫工会通知职工捐点钱，有没有责任，弱者也是要同情的。下午我们班子成员都一起去医院看看王初三，你去不去？”
               宋光明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我心里难过的是，我当时实在没法阻止他要建三层楼房，王初三犟得很，谁也没有办法拦住他，如果只建一层就不会出事了。”
               现在说啥也没用了。杨总看宋光明的样子，跟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差不离，便不再说话，由着宋光明喃喃地说他的如果。
               一整天，宋光明都感觉神情恍惚，郁闷沮丧，在办公室整理巡视黄家岗变线路的记录，照着抄都常写错。这次巡线的结果没有大的问题，中部地区雨水多，树木生长快，上半年还只有一人多高的树，下半年就蹿到接近高压线了，一部分地段，需要砍青扫障，还有些小缺陷，这个月报停电检修计划后，才能一并消缺。他一会儿站起来走一圈，一会儿又坐下来，一会儿后悔没跟领导班子去看王初三，一会儿又觉得去也不妥，这件事让他纠结得不知道干什么好。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回家，他对刚系上围裙准备做饭的媳妇说:“晚饭后，你买点水果，包500元钱，去医院看看一个被电弧烧伤的叫王初三的病人。”
               媳妇回来的时候，宋光明歪在沙发上与在华北电力大学读大三的女儿聊微信。女儿的每句聊天都加一个表情，给聊天语气一个注解，宋光明往往就是干巴巴的一句，女儿估计爸爸不会用表情，或者是不习惯，她说:“来，给姐笑一个。”然后送给爸爸一个很夸张的露了8颗牙笑脸的表情包。宋光明笑了，打过去几个字:哥给你露黄金大板牙。把女儿的表情包又传了过去。隔着千山万水，父女俩热衷于这种没心没肺的聊天。
              媳妇边进门换鞋，边嘴里嘟嚷:“太惨了!电弧烧伤也这么严重，听说要锯腿呢。”
              宋光明给女儿打了个88，就合上了手机，等着媳妇带回来的消息。
             “来来，坐下慢慢说。”宋光明起身给媳妇倒了杯凉开水，“说具体点说具体点。”
             “病人没醒过来，还在昏迷中。电击烧伤的面积太大，腿怕是保不住了。”
             “有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说，生命危险倒没有。你们单位领导下午去看过，还送了好几万块钱的住院费。他们家属说，这点钱护理费都不够，要请律师和供电公司打官司，律师说，起码要赔100多万呢。”
             宋光明沉默了。100多万，那恐怕只是王初三家属的一厢情愿。虽说是电弧击伤，一大笔治疗费没有出处，打官司，王初三是私自违章建房，供电公司从告知到阻止，已经完全规避了法律风险，这么多年的依法治企，不是喊的口号，领导能拿几万块钱的治疗费给他治病，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了。
              当然，正值壮年，没有了腿的王初三，今后怎么办？
             媳妇见他锁紧眉头不吭声，又问:“这个烧伤的人与你是什么关系？你叫我买水果去看他，还给他送了500元，他的亲属听说我是你媳妇，脸马上拉长了，虽没说啥，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宋光明明白，王初三是电弧烧伤的，他们一家现在都跟与电有关系的人有仇。同时，宋光明还明白，王初三一家选择的诉讼拉锯战即将开战。（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

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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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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