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法阻挡》（10）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刘绍英

无法阻挡

              大家同时又明白，王初三是不会告国土规划部门的，他若要告，国土部门首先就要把他已建好的三层违章建筑拆除。现在王初三双腿已经没有了，再去拆他的楼房，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也只能这样了，大家都明白，供电公司吃这样的哑巴亏，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有什么办法？依法治企，我们只能管好自己，一旦发生人身触电事故，不管有无过错，也不管官司最终输赢如何，结果都是供电公司赔钱。谁叫你老板大，是国家电网呢？
             王初三的电击初审判决是在年前的一天。
             宋光明那天也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进法院。
             平常打法院路过，见法院两旁威武的石狮子，就想起一句成语:狐假虎威。这虽不是狐狸，也不是老虎，他以前看过中央电视台《人与自然》的节目，狮子是那种比老虎还凶猛残忍的动物，一点也不亚于老虎。石雕的狮子他在别的地方也见过，就是没有法院前的这般威武和生动，那脖子上的毛发，似乎根根直立，威武凶猛，一副随时会奔跑扑腾的模样，倒也与法院的庄严肃穆匹配。
            宋光明跟着公司纪检书记和法律顾问到了法庭上，纪检书记和法律顾问作为被告坐在了被告席上，他只能坐在观众席上旁听，观众席上，坐了一大帮王初三的族人和亲戚，这些人宋光明都见过。
            王初三无法到庭，他的老婆红肿着眼睛，套拉着脑袋坐在原告席上，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惨事，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女人一下就老了十岁不止，请的律师就坐在她的身边。
            王初三的律师对为何要供电公司赔100多万，念了很多的法律条款，声音洪亮，凿凿有词，声音里透着对弱者的同情和对造成这起事故的电力公司的愤懑，理由似乎很充分。电力公司的法律顾问没有理会王初三的律师，只是当庭提交了很多阻止王初三建房的证据。法律顾问提交的基本都是以前宋光明送达的安全隐患告知书、安全警示牌的图片资料。宋光明不懂，听他们双方举证，现场很是热闹。宋光明真是佩服巧舌如簧的律师，这场官司若打赢了，听说律师费有20多万呢。看来，为了钱，都够拼的。王初三的老婆，看律师和法律顾问一来一去地陈述，面无表情，像个局外人般。
             法官让他们讲够后，敲了一下法槌，问:“原告和被告愿不愿意调解？”
             宋光明笑了:要能调解早调解了，还上你法院来干吗？
             法官又敲了一下法槌说:“不愿意调解就当庭宣判了。”
             宋光明愣了:这么快就当庭宣判了？
             判决书一读完，木讷的王初三的老婆似乎被法槌的敲击声敲醒了过来，顿时撒泼打滚、大哭打闹起来，她抓过桌上的话简向法官掷去，“我家男人被电打瘫了，你还判我们输，有没有天理？”
            “狗日的法院得了电力公司什么好处？”
            观众席上有几个人大吼着也冲了过去，威严的法庭顿时一片混乱。
            干什么？干什么？”站在法庭两旁的几个法警扭住了两个冲在前边的人，“冲击法庭，胆子不小。”
            审判员和主审法官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任由他们哭哭啼啼，吵吵闹闹。
            一审以法警把王初三的老婆和族人亲戚扯出法院而告终。
            开庭前，王初三的律师告诉王初三，供电公司一定会赔他100多万，现在，终究成了泡影，这是王初三和王初三的老婆及家人万万不能接受的。
            走出法院的大门，冬日的阳光显得异常冷清，宋光明低着头走下台阶，不敢去看王初三老婆那张布满鼻涕眼泪的脸和王家湾那么多双喷射着怒火的眼睛。
            远远地，他听到了王初三的律师说:“一审败了，我们再上诉。”（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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