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无法阻挡》（15）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刘绍英

无法阻挡

七

               年关了，宋光明这段时间被转成了一个陀螺，常常这里的事还没做完，另一件事又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上大学的女儿放寒假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他也没时间陪孩子吃顿饭，忙得精疲力竭回家时，他连洗漱的精神都没有。班组一共四个人，他和杨有财负责35千伏和10千伏电力线路的巡视和协助砍青扫障工作，另两个人巡城区和负责城区电力110的抢修任务。平日看不到几个人的农村，突然之间人多了起来。快过年了，农村外出的务工人员都在纷纷返乡，电力负荷一下增加了十多倍，“安全用电”从上到下成了供电公司每一个人不离口的四个字。
               杨有财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住院了。
               杨有财断了几根骨头，宋光明问过几次，每次问他，这小子就闪烁其词，吞吞吐吐，宋光明心里知道，事情绝对不是像他说的是骑车摔的那么简单，大白天，能摔断几根骨头？浑身能摔得软组织挫伤？这小子肯定摊上了大麻烦，爱说不说，反正也管不了他。
              早晨一起床，宋光明就闻到了排骨莲藕汤的香味，莲莲隔着厨房送出话来:“排骨莲藕汤一会儿就好，你喝一碗再出门。
              宋光明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热乎乎、香喷喷的莲藕汤无论如何没时间喝了，他得赶紧去单位，组织人马，根据停电检修安排，今天是黄家岗的砍青扫障。想到黄家岗的砍青扫障，宋光明脑壳就开始痛。十多年前，黄家岗村因为一头牛拉断了拉线，黄熟地的儿子和牛被电击身亡后，黄熟地全家都视与电有关的人是仇人。而这次需要砍青扫障的地点，恰好就是黄熟地家屋后的两棵樟树。
             两天前，宋光明就联系了黄家岗农村电管所，电管所的农电员上门跟黄熟地好话歹话说尽，反复强调只是砍掉顶端的枝丫，并不是要把樟树完全砍掉，黄熟地反正就是死活不同意，最后还通过了村委会，黄熟地提出，供电公司必须以每棵树1万元的价格进行补偿，否则就免谈。宋光明把黄熟地的要价跟生产部主任汇报后，主任瞪大眼睛说:“他这不是抢钱吗？”
            宋光明显得很无奈，说:“这个价格还是通过村委会做了好久工作的结果。”
            “那就不砍了，有种的打死了人，不找供电公司负责。”
            宋光明知道主任说的是气话，说实在的，两棵樟树也就是10年左右的树龄，市场上的销售价格也不过两三千块钱，黄熟地是指着供电公司的脖子漫天要价，显得不太地道。其实，宋光明明白，十多年前黄熟地的儿子被电击身亡后，虽说供电公司也赔了一大笔钱给他，可他儿子的命毕竟谁也赔不了，他的这口气，还在心口里转悠，那是他的痛!但黄熟地还不清楚的是，他家屋后的这两棵樟树，若不砍掉逐渐伸向高压线的枝丫，到最后极有可能倒霉的还是他家。
           不及时砍青扫障出的人身触电事故还少吗？
           “别说气话了，主任，停电计划都报了，不可能不砍，杜绝事故隐患，我们的工作呢。”
           主任想了想说:“要这么多钱，能不能再让他少点？”
           宋光明摇摇头说:“能让我们砍，已经烧高香了。他是看了村委会书记主任的面子，你还想少钱，想都别想。
           宋光明很清楚两万元确实太多，有什么办法呢？
           “那就把樟树连根挖了，重新移栽到离高压线远点的地方，免得再过个两年又要砍。”主任心疼这笔费用。虽说是单位出这笔钱，可现在国网公司从上到下，每年批转的生产费用，都是按计划预算拨付的，每一笔费用的支出，都有严格的审批把关程序，两棵十来年的树，砍青扫障要两万元，已经是最高的价了。到了领导那儿，还不知能否通过，主任一点把握都没有。
          宋光明想想也是，把树移栽到别处，一劳永逸。（未完待续）

摘自《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文艺卷   文学篇